周玨不服氣的瞪著沈柏,沈柏眼睛瞪得比他還大:怎么?你一個破馬夫還敢兇公主?
周玨炸毛:你再叫我一聲破馬夫試試?
周玨用手指著沈柏,指尖恨不得戳到沈柏臉上,沈柏挑眉看著周玨身后欣喜地喊了一聲:顧兄!
周玨警惕的扭頭,雙手下意識的舉起呈防御姿勢,生怕顧恒舟突然竄出來把他一頓暴揍。
還是這么容易被騙。
沈柏勾唇,一腳踢在周玨的膝彎,讓他單膝跪在苗若溪面前,然后死死的摁著他的肩膀不讓他站起來,沖苗若溪歉然的笑笑:這個馬夫不會說話,沖撞了公主,還請公主不要怪罪,回去以后我會替公主好好教訓他的。
苗若溪并非得理不饒人的人,她搖搖頭柔聲說:不必如此,沈兄弟對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如果能幫上點忙,也算是我報恩了。
沈柏化了肅冷,笑意暖融:公主殿下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和沈柏說話很容易讓人心情好起來,苗若溪頷首回禮,自己回房間,沈柏拎著周玨去找趙徹,把苗若溪剛剛說的話都復述出來。
趙徹的表情和他們如出一轍的凝重,周玨第一回聽說這么慘絕人寰的事,實在壓不住脾氣,跪在趙徹面前說:少爺,二十個懷著身孕的婦人,那就是四十條人命,睦州的地方官一定是刻意隱瞞不報。屬下懇請少爺立刻返回睦州徹查此事,還那枉死的婦人和腹中孩子一個公道!
周玨還是少年心性,聽說有不平的事,便想立刻解決,趙徹沒有立刻回答,掀眸沉沉的看著沈柏。
那目光如夏日晌午的太陽,毒辣灼人。
沈柏在趙徹旁邊跪下,雙手交合高舉過頭頂:我認為少爺現在回去并不是明智之舉。
周玨扭頭惡狠狠瞪著沈柏:剛剛可是你自己用性命向公主發誓會為那些人平冤昭雪的,你想說話不算話?
沈柏不看周玨,只平靜的看著趙徹:少爺從睦州調動兵馬,必然在睦州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凡和此事有關的人都會心生警惕,如今已經打草驚蛇,很多線索只怕都查不到了,既然如此,不妨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等從恒陽回來,他們放松了警惕,再出其不意殺個回馬槍更好。
周玨冷哼一聲:你說得輕巧,要是當初負責隱瞞的官員畏罪自殺了呢,那不是死無對證?
沈柏勾唇,眸光凝成冷寒刺骨的冰棱:昭陵山河千里,涉案官員攜帶家財隨便找個窮鄉僻壤也是能茍活的,如果他突然死了,只能說明知道這件事的人官階還在死的這個官員之上,只要少爺有心想查,能查到的東西自然只多不少。
周玨啞然失聲,原來沈家這小子不是要留時間讓睦州那些人殺人滅口,而是想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好順藤摸瓜一直往上查。
如果死的是縣官,州府必然知情,如果死的是州府,瀚京城中必然有人知情。
如果瀚京城有人知情,卻刻意隱瞞沒稟報陛下……
周玨不敢繼續往下想,后背出了一層冷汗,趙徹眉目冷沉,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此事暫時不要聲張,下去吧。
沈柏和周玨退出房間,趙徹起身走到桌案前。
這是城主府的主院,嫌暮客砂的房間晦氣,趙徹讓人把書房簡單打掃了一下住進來。
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是他們自己帶的,趙徹思索著最近發生的事自己動手研墨,睦州和瀚京只隔著一個諶州,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睦州盛產茶葉,還有幾座礦山,其他物產并不豐富,不像淮南三州,每年不是旱災就是洪澇,再不然就是雪災,朝中大臣每年為了賑災的事都能愁得焦頭爛額,睦州在朝中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以至于大多數人都忘了睦州和東恒國只隔著一座昭南山,邊境之間很容易發生一些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