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死士下船后,立刻有一個人先行上山打探情況,剩下兩個一個斷后,一個留下來看著船家以免生出什么變故。
周玨和楚應天吐得天昏地暗,兩人互相摻扶著跟著在趙徹和沈柏后面上山。
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一座古樸老舊的寺廟出現在眼前,寺廟的建筑風格和昭陵的差不多,前面是佛堂,后面是僧人住的禪房,再后面是供奉已經圓寂僧人舍利子的佛塔。
先行到達的死士已經查看了一遍,站在門口候著,等趙徹他們到了,輕輕搖了下頭,示意這里面沒有問題。
沈柏上去叩門,風雨太大,怕僧人聽不清,沈柏用的力氣很大,正要扯開嗓子喊人,寺廟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搖曳的燈籠光亮從門里透出來,然后是一顆圓溜溜光禿禿的小腦袋。
這是個才十來歲的小沙彌,他生得好看,虎頭虎腦的,臉頰有些嬰兒肥,很是討喜,軟糯糯的問:你們是什么人?
沈柏沖他作了個揖,溫聲道:小師父,我們是昭陵的茶商,準備去恒陽做生意,風雨太大了,想借貴寺留宿一晚可以嗎?
小沙彌狐疑的看了看其他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退到一邊讓他們進門。
小沙彌直接帶他們去了后院禪房,嘴里小聲道:師兄們都已經睡下了,若需要熱水,你們得自己燒,這兩日上香的人很少,素齋也沒有了。
沈柏是頭一回見到年紀這么小的和尚,見他的光頭實在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了兩下:小師父能收留我們已經很好了,其他的我們會自己處理的,小師父法號什么呀?
小沙彌單手舉著,繃著小臉煞有其事的回答:貧僧法號寂塵,主持說世間萬物,皆會消亡歸寂了如塵埃。
寂塵?
才十來歲的小孩兒,便是出了家,這法號也未免起得太老氣沉沉了吧。
沈柏暗暗在心里琢磨,不過這是人家主持取的名,她一個過路人實在沒有資格置喙,勾唇沖寂塵笑笑:辛苦寂塵小師父了,不過我心中有點疑慮,方才我剛敲門小師父就到了,可是一直在門口候著專程在等什么人呀?
寂塵詫異的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沒想到沈柏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沈柏步子微頓:小師父沒在等人嗎?
寂塵垂下眸子,低聲說:主持前幾日出去遠游了,他說可能會有有緣人來此,特意讓我在此等候。
沈柏挑眉:小師父的意思是,我們就是你要等的有緣人嗎?
寂塵雙手合十,老神在在的念叨:阿彌陀佛,緣起即緣滅,有緣無緣皆有因果,不必執著。
倒真是看得通透。
沈柏不再說話,安靜的跟著寂塵走到禪房。
寺廟不大,只有三間禪房是空著的,和之前在暮祀一樣,三個死士一間,周玨、楚應天和沈柏一間,剩下一間給趙徹。
雖然打著傘,趙徹的衣服還是濕了大半,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沈柏問寂塵要了干凈衣服,寺里沒有別人,只有僧衣,沈柏全都收下,對寂塵道了謝。
等所有人都安頓下來,沈柏跟著寂塵去廚房燒水,缸里的水是滿的,沈柏這一路做已經習慣做這些事了。揭開鍋蓋舀了一大鍋水進去,然后坐下來生火。
柴很干,火很快升起來,想著一會兒沒辦法單獨洗澡,沈柏趁著這個時候烤衣服,寂塵站在門口沒走,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沈柏:施主是昭陵哪里人士?
沈柏張嘴就想答睦州,但想到這是寺廟,她好歹是重活了一回的人,還是要對佛祖有點敬畏之心,便坦誠道:我是瀚京城來的,那里是昭陵的國都,小師父聽說過嗎?
寂塵點點頭。
他穿著灰色僧衣,提著燈籠站在門口,外面風雨依然沒有停歇,燈籠被吹得左右晃動,僧衣衣擺也跟著不停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