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是最后一個去抽簽的,罐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簽,抽出來一看,頂端是藍色,她是防守的一方。
冰球比賽分為兩方對抗,一方為攻,一方為守,攻方要突破防守把冰球打進守方陣地后面的冰洞里,而守方只需要嚴防死守,半個時辰內,攻方沒能成功突破防守,守方就是贏家。
攻守雙方人數一致,只是實力各不相同。
一開始這只是世家子弟之間打發閑暇時光的消遣游戲,演變到現在卻成了對各世家子弟品性能力的考校選拔,要想從中脫穎而出,學問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之前抽了簽的人已經按照簽的顏色自發分成兩個陣營,沈柏走到藍簽陣營,眼睛一掃。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吳守信、錢淮山和錢淮玉。
和之前秋獵在圍場遇到的時候一樣,錢淮山和錢淮玉看沈柏的眼神只傳達出一個意思:怎么又是你?
他們倆和吳守信關系很好,只知道吳守信突然跟沈柏握手言和,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對沈柏還存著幾分敵意,畢竟在太學院的時候,沈柏整蠱他們的時候也不少。
除了這三人,人群里還有一個顧恒修。
顧恒修今天是很想好好出一出風頭的,萬萬沒想到竟然和沈柏分到了一個陣營。
再看對面的攻方,周玨和姜映樓平分秋色,剩下的都是武將之后,從氣勢上就比沈柏他們強一些。
沈柏沒把顧恒修放在眼里,只看著對面的周玨,上一世她和周玨在朝堂上斗智斗勇近十年,都是給對方捅軟刀子,還從來沒像今天這么正面對抗過,她有點好奇。現在的周玨會使出什么樣的法子來獲取勝利。
攻方是紅簽,所有人都抽完以后,宮人分別給他們在胳膊上系上藍紅兩種顏色的綢帶用以在對戰的時候區分敵我,然后又給每個人發了一根木鎬。
木鎬是用來鏟冰球的,全都是內務府用的上好的柏木統一制作。
上場的人只能用木鎬作為攻擊器具,不許攜帶其他東西,雙方可以短暫的觸碰對方的身體,但不能纏斗在一起,不然視作犯規。雙方都要被取消參賽資格。
冬桂節五年一次,恒德帝只是觀賽,判定違規這種事,以往都是大理寺少卿來做,今年顧恒舟不打算參賽,恒德帝就把裁決的事交給了顧恒舟。
宮人把顧恒舟引到湖對面的涼亭,那里視野極佳,可以將賽場上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一個人顧及不到那么多,還有四個宮人在旁邊協從監督。
根據比賽規則,一旦賽場上有違規情況發生,裁判會鳴鑼示意,不管當時的賽況有多激烈,所有人都必須立刻停下動作。
負責協從的一個宮人拿著木槌站在巨大的銅鑼旁邊,準備隨時待命敲鑼,顧恒舟卻朝他伸出手,那人愣了一下,猶豫地說:世子殿下,這種粗活就讓奴才來吧。
顧恒舟淡淡的說:我來。
他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鳴鑼示意所有人停下來,以避免發生任何意外。
木鎬到手所有人都是試自己的那把結不結實,用起來好不好用,沈柏懶洋洋的揮了兩下,目光便黏在顧恒舟身上挪不開。
裁判所在的涼亭就在湖面正對著的地方,能一眼縱覽全局,湖面上的人也能在第一時間看見他。
他穿著那身靛青色折柳華服負手站在涼亭中央,隔著老遠的距離,沈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身上凜然懾人的氣息,即便是就這么站著一動不動,也惹人注目的緊。
顧兄這皮相,可真好看。
沈柏暗想,吳守信走過來擋住她的視線,關心的問:怎么了,是不是木鎬有問題?
沈柏回神,搖了搖頭,用自己的木鎬敲了一下他的,木鎬相擊,發出嘭的一聲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