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恒德帝手下已經(jīng)沒有足以自保的兵馬,若是京中有人按耐不住要逼宮,這個時候就要靠顧恒舟和沈柏帶兵回去救援。
顧廷戈遲遲不肯接過兵符便是因為這個。
兵符還要在沈柏手里待一段時間,不僅如此,她還可能要拿著兵符去調(diào)兵,鎮(zhèn)壓一場宮變。
沈柏說完,營帳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顧恒舟低聲提醒說:父親,她才十四,連征兵的年齡都沒到。
連征兵年齡都沒到的小孩兒,不應(yīng)該承受這些。
后面這句話顧恒舟沒有說出口,但要表達(dá)的意味很明顯。
顧廷戈看了顧恒舟一眼,走到桌案前坐下,幽幽地說:方才進(jìn)營的時候,孫副將說有要事與我商量,行遠(yuǎn)可知他要與我說什么?
顧恒舟抿唇,孫毅光沒跟他商量過,他不知道孫毅光想說什么。
不過想到那對龍鳳手鐲,顧恒舟說:應(yīng)該是軍機要事,沈柏并非我軍中人,父親可不可以讓她先出去?
顧廷戈看向沈柏,問:你要出去?
沈柏?fù)u頭,大步走到顧廷戈面前,掀開衣擺跪下,坦白道:孫副將所言之事應(yīng)該與晚輩有關(guān),晚輩不敢離開,愿向顧叔叔交待一切!
顧恒舟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渾身緊繃,卻只能看著沈柏跪在孫毅光面前,一字一句的說:晚輩欺瞞了天下人。沈柏說完俯身磕了個頭,肅然道,太傅嫡子沈柏,其實是女兒身。
沈柏說完,顧恒舟立刻在她旁邊跪下,急切道:這件事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是我?guī)退蜓谧o(hù)欺瞞其他人的,不然太學(xué)院的人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兒子愿與她同罪!
顧恒舟語氣堅定,沒有絲毫遲疑猶豫,顧廷戈眼睛微瞇,問:你們欺瞞陛下,戲弄朝臣,還把天下人當(dāng)傻子耍,可知此罪有多大?
沈柏腦袋一直貼在地上沒有抬起來,她平靜地說:欺君罔上,當(dāng)滿門抄斬,滅九族。
沈柏話音剛落,顧恒舟緊接著道:此次大戰(zhàn)若無沈柏,勝負(fù)難料,遠(yuǎn)烽郡更是會大亂,此乃奇功一件。功過相抵,沈柏罪不至死!
不止是這一件,這個小騙子還在漠州修了水渠,還提議工部改進(jìn)鍛造技術(shù),這些對昭陵以后的發(fā)展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她腦子靈活,只要她活著,還能想出很多很多好的辦法治理昭陵。
顧恒舟急切的想要幫沈柏辯護(hù),然而他平日沉默寡言,鮮少與人爭論辯駁,到了這個時候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半晌憋出一句:父親若執(zhí)意要治她的罪,還請連兒子一同懲治。
他不能巧舌如簧為她辯駁,但她有難,他一定會擋在她面前。
活了這么多年,顧恒舟還是頭一次這么不加掩飾的維護(hù)一個人。
顧廷戈看著沈柏問:你不打算為自己辯駁兩句?
沈柏回答:沈柏確是女兒身,無從辯駁,也無理辯駁。
顧廷戈雖然沒有和沈柏相處太久,卻也知道這小孩兒是個舌燦蓮花,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的主,這會兒一副供認(rèn)不諱、任人處置的模樣是專門迎合他的口味兒來的。
這小孩兒是個人精,最是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該露出什么樣子,相比之下顧恒舟就老實多了。
顧廷戈失笑,讓顧恒舟和沈柏先起來,看著沈柏說:你是在先皇后寢殿出生的,是先皇后決定了你是男是女,若真要追查計較這件事,要查的事就太多了。
沈柏面露驚訝,試探著問:那顧叔叔的意思是……要幫我隱瞞此事?
沈柏眼睛發(fā)亮,這聲顧叔叔都叫得更情真意切了些,顧廷戈看著沈柏反問:你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沈柏脫口而出:當(dāng)然是國泰民安,再也不用打仗的時候。
那個時候就算是陪顧兄戍守邊關(guān)過粗茶淡飯的清苦日子,她也會覺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