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朝歌洗完澡換好繃帶回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睡著了,樹蔭底下好乘涼,暖陽斜斜正好眠,加上不時吹來的徐徐清風香花,很容易令人瞌睡連連。
前面本來睡足的林朝歌見他們睡得香甜加上此地溫熱正好,手頭無書她也重新找了塊地停下,等太陽沒有這么烈時在趕路,余眼瞥了下早已入睡的白清行,倒是莫由來松了一口氣。
天熱,頭發干得自然快,沒多久她整個人也靠樹桿下沉沉睡去,為防日頭過于刺眼,特意在臉上拿了片葉子遮眼。
靠著樹蔭底下的白清行卻已然沒有半分睡意,耳邊盡是她回來后窸窸窣窣聲,還有她望過來時略帶探究的視線,無異都令他心頭慌打鼓,渾身肌肉緊繃生怕她瞧出來自己是在裝睡,只是很快視線就移走了,在接著是她以然入睡之聲。
白清行等人入睡后才睜開眼,目帶眷戀貪婪的凝視著她所在之處,腦海中回想盤旋的一直都是林朝歌是女子的滔天大事,心頭錯愕皆被欣喜所掩。
是她而非他。
如果她是女子,那么自己其實并沒有問題,因為自己的喜歡的一直是女子而非男子,而自己也非斷袖之癖,可是她又為何女扮男裝,自己又當如何,是當面揭穿還是徐徐暗中告之或是當作什么都不知情,待到了京中眼睜睜看著她嫁于她人為妻,或是看著科考后步入朝廷同自己朝夕相對。
關于這個話題一路上白清行都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和往日無常,只不過比起平日更愛同林朝歌黏在一塊兒,有時候甚至還用她喝過的茶盞喝茶,就連茶葛暗中不停瘋狂給他們眨眼睛都不曾理會,滿心滿眼想的皆是此人為女子非男子。
甚至就連夢中不可描述的隱晦之夢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只不過他們除了正日會停下來歇息一會,其余時間皆在趕路途中。
日子一日一日就在趕路中消磨殆盡。
五日后,一輛馬車低調入了京,同時四面八方有著不少學子涌現而來,正欲百家爭鳴,共演盛世百年之華。
六月禾末秀,官家已修蒼。
今年六月酷暑官道上隨地可見背著包裹,或是牽著毛驢,騎著馬上路的年輕學子,條件好一點的多為乘馬車而坐或是水流之道,要么是早到長安,要么就是城鎮鄉近,等天涼時好上路。
“你說我們這樣子走,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長安,我感覺我的腿都快要不屬于我了?!辈簧偌揖池毢蚴请x京遠的書生早提前一個多月背著包袱,告別父老鄉親上了路,路上也有瞧見不少和他一樣的書生,三三兩兩在一起搭上了話。
大多是在談論自己為官抱負或是其他皆有,反正人一多,熱鬧有了矛盾摩擦自然也會出現,可這些情況大多是在少算。
現如今大周朝治安很好,宮路小道上少有打家劫舍之盜,若是有,也早早被官府派人剿了,十不存一,剩下一鍋端,一路上倒跟游山玩水差不多,不時詩性大發美喻大好江山一句。
“還早著,如果我們腳程快一點,大概一個月左右總會到的。”
“我們又不是那種家里有條件的人家,不然早就到長安了,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去長安,不知道書中所描繪的長安是何等繁華美麗。”一名書生眺望遠處忍不住慷慨而發。
破舊的小涼亭中,幾個手持書卷的書生在因正午烈日酷暑,不得已再此地避暑,你喝水,我啃饃饃他吃饅頭,條件好一點的還能從包裹中找出這么一倆根肉干食用。
嘴里說著今年科考會出什么樣的難題,自己若是走了狗屎運才剛入長安會不會被微服出訪的陛下或王爺看上,帶回去做了幕僚,還有的在想念家中才新成婚沒多久的嬌妻和新鮮出爐的大胖兒子。
端的是書生意氣風發,亭邊綠柳依依,夏蟬鳴鳴。
“喂,我說楚兄,你怎么都不說話?!币幻尥弈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