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阿繡夢醒,披了件外衫坐窗下發呆。
羅漢床上的春柳醒來,睜眼便瞧見窗下坐著一個人。
她揉了揉眼睛,見是阿繡,正想說早上外面有些涼,張嘴之后話又咽了下去。
十四五的姑娘滿臉都是憂愁,就像是錯過了某樣東西產生的巨大遺憾。
春柳只聽說小姐小時家里出了些事,不過后面來到宋家一直都是順風順水,老爺夫人都對她好,公子又那么喜歡她,應該有幸福才對。
窗邊,阿繡聽到動靜回頭,見春柳醒了,笑道“今兒個你倒是挺早的。”
這小丫鬟啥都好,就是貪睡,像個小豬一樣。
她展顏一笑,所有的情緒不翼而飛,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
中午,宋添還要去客棧那邊請蒼山學館一行人吃飯。
他這幾天不用去書院,很多時間可以安排,除了跟胡柯那一行人去了一趟書齋,之后不是在曹府便是陪阿繡出去逛街。
自從繡坊的生意大部分轉去江南,宋二才如今也沒多少事干,這幾天也跟兒子和阿繡在一起。
有他在,宋添沒有再找到與阿繡親近的機會,前兩天的吻成了他每日臨睡前回味的一個想念。
而就在這幾天時間里,府衙的閱卷排榜事宜正在緊密進行中。
院試有主考官一位,副考兩位。
主考由京中而來,副考是地方調任,一般是四品知府大人擔任。
卷宗室中,十張考卷并排于案上。
雖說這些卷子都糊了名,但已經跟過兩次考試的吳耀自然認得出他們的題卷跟筆跡。
經過一番評比,十到第三名很快便確定了,正副榜首的卷子幾人還拿不定主意。
這兩張卷子各有千秋,單從題面上很難分出勝負。
吳耀看了看左邊那張道“作此卷者,態度公正,語句平和而又不失嚴謹。言語中心胸廣擴,深謀遠慮,將題義滲透得入木三分又提出了新意,吳某認為,此卷可提案首。”
吳耀向主考官拱手,提出自己的意見。
可另一人卻不這么認為。
“吳大人,楊某覺得兩張卷案各有千秋不分不伯仲,可右邊卷案的詩句優美深遠,感覺更甚一籌。右邊卷子提案首最為妥當。”
意見相佐,這種事情在排名之時經常出來,可真要將他們看著是正常辯論,那你就想錯了。
有些時候正副考官都會爭得面紅耳赤,他們不甚至撕破臉面也要推舉自己所選中的卷子,無非就是拉人培養勢力罷了。
誰不想讓自己的學生高居榜首,以后有個好的前途,到時成為自己一派的助力。
兩人都是副考官,就算原本在身份跟地位上有少許差距,真到了這種關鍵時候,誰也管不了那么多。
簡丘看了看那兩張卷子,輕輕轉著手里的茶盞,提意道“既然各有看法,不如我們抓鬮決定。”
還能這樣?
楊付詫意地看了他一眼,作為主考官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有個決斷嗎?
搞出這把戲要是抓到左卷了怎么辦!
“簡大人,此來科試,是不是太過于兒戲了。”
簡丘搖頭,“簡某也是搖擺不定,不知要選那張卷子為好,索性天選,省著到時大家有什么異義。”
他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楊付沉默了會,點頭應下。
吳耀看樣子也有些不滿,但三人中有兩人已經點頭,也很快應下。
吳耀很快找了個半臂高的花瓶出來,兩人看著簡丘寫上左、右兩個紙團扔了過去,之后晃了晃,隨意撿出一個出來打開,只見上面著了個左字。
楊付一瞧臉色就變了。
排名出完,自有專人拿著考卷過去拆名留案。
簡丘回到客院正打算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