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伸出去了,卻又不敢觸碰。
“別哭了。”他懊惱自己此時此刻竟只能吐出這么干巴巴的對話。眼前的這一幕,讓他不由想起多年的一次窘迫。具體是幾年前的事他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是在一次宮宴中,也遇到了一個明明哭的一塌糊涂卻不肯承認的小女娃。子稷站在冬風之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兩個女孩兒哭泣時的身影在記憶中重疊。
他忍不住喃喃出聲“或許,你曾在雪中聽過一曲《載思》。”
明筠放下胳膊,衣袖已經染濕了大半。“你說什么?”她問。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字眼。
子稷的嘴巴微微動了動,緩緩的低唱道“燦燦春日陽,茂茂林中桑。清溪浮萍翠,情熾發絲纏。釵以固吾發,簪以定吾情——”
子稷沒有唱完,明筠接上,用并不標準的邯鄲小調低低淺唱道“邊關戰事起,戰鼓聲聲擂。丁壯均入冊,號角頻頻催。折簪人半個,載思相傳互。”
明筠輕輕吟唱完后,抬眸看向子稷。子稷這時也怔怔的看著她,亦久久不語,最終明筠先開了口。她將手中的雪球伸出,問他道“是你給我的嗎?”
子稷望著她,道“是我。”
明筠問“小君子喜歡紅么?”
子稷答道“紅色明艷,我,很喜歡。”
明筠眼角淚痕猶在,可嘴角卻不著痕跡的淺揚了一揚,她垂下了頭,問“那你再哄我一次,好不好?”
“好。”子稷應道。
“你知道,我很任性的,這次不想聽曲子。”明筠垂著頭低低道。
“那你想我如何?”子稷亦低低問。
“要爽快些的,我想,看你舞劍。”明筠抬眸道。
“可我未曾帶劍。”子稷道。
明筠只看著子稷不說話,于是子稷便湊近折了一段梅枝,道“沒有也沒關系,我以梅枝代劍。”
子稷擅劍,舞時快如游電。無論他手里握得是什么,即使只是一根樹枝,在這一瞬間,它都短暫的化為了一把劍。
明筠坐在木欄桿上垂著腿,她只見在梅林之中,子稷修長颯爽的身影手持梅花枝,以梅作劍,在夜色與燈火下,踩在堆積至小腿肚的積雪上,在寒風大雪中氣勢凜然的破風回轉,招招迅如閃電,他腳下的積雪被掃動著飛揚起來,被冬風卷起,在他周圍起著舞。
明筠看著眼前此景,回想起自己曾聽聞過一個志怪故事。故事中有個趕路人,他在黑夜的山林里迷失了方向,正當他不知前路何方時,天上卻突然凝出了一個火球。火球似有靈,它引著趕路人一路前行,幫他穿過了重重迷障。
此時,明筠覺著自己就是那迷路的趕路人,而眼前的那少年就如同那憑空出現的火球,耀眼又溫暖。
子稷舞到最后,他兩指彎成圓置于嘴邊,朝空中吹了一個響哨。伴隨著一聲鷹嚦聲,一只精神凜凜的雛鷹從林子里飛了出來,一個俯沖向下,落到了子稷的胳膊上。
“你該還記得它。”子稷道。
“我記得,它叫厲羽。”明筠從圍欄上跳到雪地上來,試探的伸手去摸它。也許是這只雛鷹記住了她曾給它喂過食兒,此刻溫馴的彎下腦袋隨她摸。
“來,你抬起胳膊,像我這樣。”子稷笑了起來。
明筠抹干眼淚,照做了,將胳膊抬了起來。只見子稷朝厲羽比劃了一個手勢,將手臂一抖,厲羽呼啦啦的展開翅膀飛了出去,隨后便直接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上,啾啾的叫了幾聲。
明筠眼睛亮了起來,她不敢動胳膊,一只腳卻在雪地里點了點,顯然是有些興奮。
“這小家伙喜歡跟著你。”子稷道。
“真的么?其實我也覺著我和它很投緣。”明筠朝著子稷笑了一下。白皚皚的雪地上反射著晶瑩的月光,廊上掛著紅幽幽的一排燈籠,朦朦朧朧的光線打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