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么?尊夫人的家鄉(xiāng)來了位迎仙境的妖修!見到尊夫人感動的痛哭流涕呢!”
“啊?真的假的?你確定是感動到哭而不是絕望到哭?”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個什么虞山那旮沓,可是奉尊夫人為圣女!也許就是真情流露呢!那可是咱天明宗的尊夫人!一般外宗的人想見還見不到呢!”
“你可拉倒吧,外宗人見不到尊夫人那是因為任堂主和任長老每逢外宗來朝時都把尊夫人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我說要是尊夫人沒事拉著你跟你叨叨兩句,你感動嗎?”
“呃不敢動不敢動。”
以上,便是天明宗內(nèi)關(guān)于林竹和這位尊夫人的話題縮影——不得不說,這已經(jīng)成為天明宗眾長老弟子最近茶余飯后,修煉消遣的談資。
當(dāng)然,當(dāng)事人本人也許并不怎么樂意就是了。
“任以寒!本尊跟你沒完!”
內(nèi)堂之內(nèi),這已經(jīng)是林竹內(nèi)心第五百八十一次咒罵任以寒了。七日前,當(dāng)任以寒與林竹確認(rèn)過眼神的那一剎那,林竹就知道,自己又要開始一段被坑的新旅程了。
“尊夫人,晚輩”林竹快要崩潰了,“你怎么也叫我尊夫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只見尊夫人纖云一般的手指頑皮地在自己臉頰上打著節(jié)拍,言到“你得叫我,圣女姐姐!”
林竹哭的更兇了
林竹看著眼前這位虞山圣女,迎仙堂的尊夫人,只恨自己當(dāng)時為何要向虞主低頭妥協(xié)?為何聽信君無梅與古蘭的“讒言”?
“紅顏禍水!妖言惑眾!我林竹錚錚鐵骨,大好男兒!日后就算被虞主打死,被云漢霄生吞了!也絕不會同意再來此地!”
遙遠(yuǎn)的虞山,虞主驀地望了望周國的方向,心有所感。
在林竹看來,這位尊夫人,實在是太能絮叨了!從五百年前虞山山前那條白江哪一年哪一日漲了幾毫幾厘,到虞山后山那顆菩提樹上哪一片菩提葉哪一時哪一刻被哪知蟲子從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哪個方位咬了哪一口,這位尊夫人都能事無巨細(xì)地和林竹聊上好幾個時辰!
這不,七天六夜,林竹從未合眼休憩過,面前的山珍海味、玉盤珍饈已經(jīng)撤了一輪又一輪,剛開始林竹出于對天明宗和任以寒的戒備忌憚,一口都不愿意多吃,對尊夫人只道是自己修行日久,早已無口腹之欲。
待到第四日傍晚,林竹識海內(nèi)已經(jīng)全是尊夫人的音容笑貌,林竹甚至還出現(xiàn)了幻覺,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在一座名為“虞山”的地境待過。其實也不奇怪,尊夫人所言,幾乎都是三、五百年前的虞山往事,對于林竹這種修行不過三百余年的妖修來說,早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終于,在第七日清晨,東升之陽的第一縷晨曦從窗口甫落而入,映照在林竹臉龐之時,林竹終究是支撐不住,意識如漫天飛舞的雪花一般轟然破碎。
對修士而言,這可以說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一件事了,沒有哪個修士會無緣無故靈識崩潰,陷入昏厥,這種情況要么就是與敵死戰(zhàn),負(fù)傷極重瀕死,要么就是修行沖關(guān)走火入魔,靈力真氣運(yùn)轉(zhuǎn)出了岔子,若是放任林竹不管,輕則動搖修為根基,重則道心都會蒙上陰影!
值此千鈞一發(fā)、危如累卵之際,尊夫人抄起案上的酒水就往林竹口中灌去!“咳咳咳!”別說,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林竹不消一刻便被猛然醒來!
“辣!辣!好辣啊!”林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似乎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自己就是一滴雨水匯入江河,沒有意識,沒有目;可好像這個夢又很短很短,短到自己還沒從云端墜落就醒了。
醒來后的第一時間,林竹只覺得口中的辛辣沖天而起,仿佛口中有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火,那滋味兒,和咽下來自萬年火山中滾燙的巖漿沒有多少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