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你居然還對此事耿耿于懷。”衛法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雙眼冷幽幽地盯著面前的篝火,對章揚的質問既未明確承認,也沒刻意否認,似乎“逃兵”這倆字對他來說,還不如眼前這烤得金黃焦香的脆皮雞來得重要。
屋舍之內,衛野胡坐在章揚身旁,正又猛又急地啃嚼著雞翅,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就跟餓死鬼投胎沒兩樣。不過衛野也沒有只顧著吃,他還是聽到了一個非常令他在意的句詞,或者說更像是一個人的名字——“衛法?你也叫衛法么?”
衛法記憶猶新,在十二場合淘汰戰的揭幕戰中,血娘子衛法以一招“火水燃穹”為手段,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未羊場合的頭名,衛靈。
因為贏得實在太漂亮,所以十二場合的其他修士都或多或少對“血娘子衛法”有些興趣,就連他也沒能免俗。可如今那個名叫“衛法”的人正活生生地坐在篝火對面,既非一身紅裝的血娘子,且還是一個熟練翻弄烤架的男人,這不禁讓他心生疑竇。
“我的確姓衛,單名一個‘法’字,乃衛家當今門主一脈的嫡長子,至于是否還有其他人也叫這個名字,我就不得而知了。”衛法拿出切刀,將雞屁股整個旋下來,朝衛野的方向丟去。
衛野捧起手,本能地就想接住,可在半道上卻被章揚伸出的大手給截留了。衛野一開始還以為是章揚將軍自己想吃,可章揚在接住雞屁股后,卻遲遲沒有將手收回去,而是輕微地抖了一抖,然后直接塞進了衛野的嘴里!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當即便把衛野嚇得魂不附體。
“你耍我?”
章揚不知怎地忽然暴怒,也不知從哪里拔出的月牙單耳戟,朝著衛法的喉嚨直直刺了過去!驚得衛野連咽下雞屁股的功夫都沒有。
“咕嚕。你干啥啊!不就一個雞屁股嗎?至于嘛!”眼見章揚的長戟停在衛法咽喉兩寸的位置,衛野連忙將口中的雞屁股連肉帶骨頭吞掉,立刻便欲上前勸架——然后就被猛地彈開了!腦子里嗡鳴不斷!
原來章揚的月牙單耳戟停在兩寸的位置不是他下不去手,而是衛法悄無聲息地展開了修為,與章揚進行著生死博弈。
衛野看得心急火燎,可自己又幫不上忙,急的只好將烤架整個拿起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啃食著烤雞,雙手、嘴里、臉上全是油,一邊焦急地注視著戰圈,就跟個看戲的沒兩樣,要是再吆喝上兩聲——“打呀!怎么不打了?快打呀!”之類的,就更應景了。
“你瞅瞅你招的兵,咱倆火并他吃雞。”衛法似笑非笑,面對章揚手中的兇器毫無懼色,“你莫不是忘記自己如何被秦風修理的了?”
此言一出,章揚橫眉倒豎,下意識地就想去摸自己的臉,看來秦風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并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能讓這么一個長期面對刀光劍影的漢子生出畏懼之心。
雖然章揚克制住了這股沖動,但衛法還是把握住了這一瞬間的破綻,一直僵持不下的修為對撞,剎那間就變成了衛法的絕對壓制!
“破!”只聽衛法一聲叱咤,章揚再也堅持不住,身形如一葉扁舟,被澎湃呼嘯的聲浪推到墻上!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看樣子受到的內傷似乎并不輕。此番斗法,是衛法勝了。
“你現在咳咳咳你現在是何修為了?元丹后期?”章揚收斂脾氣,將長戟收進披風,回到原來坐的位置,不甘地問到。
“準確的說,是元丹中期。”衛法望了目瞪口呆的衛野一眼,眼神中竟帶有一絲同情,隨后將目光收回,再看向章揚,“想當年我們一起扛過刀,一起殺過敵,一起喝過酒,一起拜過把子。結果世事難料,我被家母托關系調往虞山山腳駐防,陰差陽錯之下成了衛虞的聯絡官,以致于這些年來疏忽了與你聯系,你記恨我,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