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的柏靈不僅解開了斗篷,亦解下了她一直披著的斗篷——在斗篷之下,她的上半身只簡單繞著一塊白紗。
在淡紅色的暗影之下,方才還大氣磅礴的歌舞在一瞬間變得嫵媚而輕佻。
柏靈的一整個左肩和后背都裸露著——有一只巨大的飛鳥在她的背和左肩上曲項回顧,赤紅色的羽翼恰好覆蓋了柏靈后背的那一道猙獰的長疤,鳥首落在她的肩下,黑色的花碼刺青恰好成了飛鳥的眼睛。
鄭密認不出來實在情有可原,這一張臉上了妝之后,柏靈自己也在鏡前佇立許久。
鏡中是極富侵略意味的妖嬈美姬——這令她既感到陌生,又感到驚奇。
人群在剎那間沸騰。
報價的聲音如同酒桌上的醉漢劃拳,激烈又瘋狂地彼此對陣。
在這時起彼伏的競價里,柏靈再次開口,應和著琴聲唱了起來。
“在夏夜的黃昏跟我走吧……
“向我講述從未有人提起的故事……
“帶我回去朝思暮想的故鄉……
“打開那扇門的鑰匙就在你的手中……
“帶我飛向彼方。”
在柏靈的歌聲里,臺下競價的單位從白銀改換成了黃金。
然而即便換成了黃金,這價格還是迅速水漲船高,抵達到一個令任何平民都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鴇娘坐在后臺,原先還笑到合不攏嘴,此刻忽又嗷地一聲哭了出來。
“老娘我是熬出頭了……”
二樓的隔間,曾久巖停下了自己的報價,他伸手挑開了珠簾,徑直站到了看臺的外圍。
柏靈也正在看臺上向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笑——現在已經不需要曾久巖再來抬價了,而且這個數字,也已經遠遠超出了曾久巖自己可以動用的金額。
曾久巖望著戲臺上身姿挺拔的少女,即便裸露著左肩與后背也沒有絲毫的羞怯。她看起來氣定神閑,冷眼旁觀地任由臺下的各路人馬為她瘋狂銷金……
好像主客之間完全倒轉過來。
曾久巖嘆了口氣,嘴角微微揚起。
誰會不愛這樣的女子呢?
陳翊琮啊陳翊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競價越往后,堂座里發出的聲音就越來越稀疏。
所有人都仰頭回望,二層和三層不同的廂房前面,有龜爪子站了出來,貴客在珠簾后面喊價,他們則大聲報出來。
到最后只剩兩家還在搶人。
鄭密聽得冷汗都要流了下來。
“九萬四千兩——”
“九萬五千兩——”
“九萬五千五百兩——”
聲音有了暫時的沉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百花涯有史以來的競價最高線,是九萬九千七百兩黃金。
今夜……有望打破這個記錄嗎?
過了許久,另一家都沒有回應。
正當眾人以為今夜大抵就要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個略帶顫抖的聲音再次從二樓傳來——
“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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