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如此落淚,怎燁煜突然入府與你相見,你便激動高興成這樣了?娘親還是先穩住心神,莫要嚇著燁煜才是,若不然,她知你極是上心于他,甚至還會為了他落淚,如他這般最是不喜親情束縛之人啊,怕是要被娘親驚著,再不敢主動來東臨府探望了?!?
眼見老婦情緒波動劇烈,東臨蒼心底嘆息連連,再度拼了命似的努力出聲。
只是這席話略微過長,他氣息早已用盡,待得強行將話撐著說完,一時,整個人眉頭也抑制不住的皺了起來,臉頰上也陡然漫出了一方方窒息死亡般的痛苦與扭曲。
老婦見狀,越發嚇得不輕,眼中淚水落得越發猛烈,她再度強行用力扣住藍燁煜的手,“燁煜,你這是在做什么?。】煨┓帕松n兒啊!手足不該相殘,往日你娘親最是良善,也最是維護親眷,便是當初和親送入了大楚,受盡委屈,也不會寫信入得你外祖父家言道分毫,生怕公孫一族因她之事而再生波瀾。燁煜,你表哥雖不姓公孫,但也是你親眷之人,與你也是一家之人,姨娘知你受過很多苦,受過很多委屈,姨娘也不求你做個不沾血的男兒,但姨娘只求你,莫要傷了一家人?!?
顫抖嘶啞的嗓音,傷心緊張之至。
卻是這話一出,頃刻之際,藍燁煜瞳孔莫名一顫,本是無波無瀾的俊臉上也浮出了幾許復雜與搖晃,甚至于,連帶那只扣在東臨蒼脖子上的手,也逐漸的,松了力道。
不知他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強行按捺心神,將那只扣在東臨蒼脖子的手極緩極緩的收回。整個過程,雖看似無聲無息,但入得思涵眼里,卻是另一番劇烈升騰的僵硬與心疼。
是的,心疼。
旁人不了解他,她顏思涵卻是了解的。憑藍燁煜的性子,如何會受旁人之言隨意改變決定,若非這東臨老夫人突然提及了他的娘親,藍燁煜啊,又怎會突然饒東臨蒼一命。
眼見藍燁煜動作,老婦面色越發悲涼,唇瓣一扯,情緒大涌,開始抑制不住的又哭又笑。
正這時,東臨蒼深吸了幾口氣,稍稍緩解了一番猙獰的窒息之感,隨即目光再度朝老婦落來,微微而笑,似如玩笑般平和出聲,“娘親,你就是太過擔憂了。你看,我與燁煜不是都好好的么,不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么?!闭f著,不待老婦反應,他話鋒一轉,繼續道:“娘親還是先回院去吧,差人準備些膳食酒水便好。兒子還得與燁煜商議要事,是以,娘親便莫要在這里站著了。待我二人商議完畢,自會去娘親院中用膳,娘親放心便是?!?
老婦雙目紅腫,目光下意識朝他落來,對他這話無疑是半信半疑。
東臨蒼繼續微微而笑,再度勸慰,老婦終是妥協下來,僅是強行按捺哽咽的朝藍燁煜與東臨蒼雙雙囑咐兩句后,便被在場婢子們扶著出屋。
待得老婦徹底走遠,腳步聲徹底淹沒在遠處之后,東臨蒼這才將目光從不遠處的屋門收回,嘆息一聲,“我娘親體弱多病,近些年身子尤為不好,便是我醫術高明,卻還是無法徹底根治她的頑疾,說來,這‘醫仙’之名,倒也算是太過提拔我了?!?
大抵是方才藍燁煜扣他脖子扣得太過厲害,縱是幾番深呼吸與自我調節,但此時,脫口之言仍是卷著幾分略是明顯的嘶啞。
藍燁煜并未言話,僅是滿目淡沉的凝他。
他勾唇笑笑,唇角扯染上一絲自嘲,繼續道:“方才,多謝你在我娘親面前松手,若不然,我娘親若親眼見得我斷氣,許是得日日噩夢,也活不下去?!?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便是不讓她親眼見你斷氣,但你今日性命,我自然不過放過。”幽幽平緩的嗓音,無波無瀾,縱是生死之事,也能被他隨口道出。那番淡漠從容的姿態,無疑如蔑視天下一般,給人一種無形的威脅與壓力。
這話一落,他便足下微動,上前半步,東臨蒼心思敏銳,當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