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展開龍象心法,如離弦之箭,向前奔馳而去。初時還能看清馬蹄落下的痕跡,行了十來里后,卻見地下盡是凌亂不堪的馬蹄印,仔細辨認下來,一串蹄印往北延伸,一串往西北伸展開去,另一串往東北方向延伸過去。
蕭爻遲疑了一下,選定向北的那條道,飛奔而去。他一口氣奔出數十里,卻沒碰到紀詩嫣和柳生石雄。來到一座小山坡腳下,馬蹄印也即消失。
蕭爻停了下來。心道“我是走錯路了,紀姑娘他們走的不是這條路,他們要么是往西北方向去了,要么是往東北方向去的。”
他回頭看了看,來的時候沒有記路,但見四面八方都是同一樣的景致,那條三岔路口,淹沒在枯草之中。只怕就是想找路返回那條三岔路口也是極難。
蕭爻定了定神,能想到自己是陷入一片荒野之中,卻不知道該從哪個方位走去,才能走出這片荒野。
暮云漸收,天色在慢慢變暗,不久便會天黑。蕭爻陷在這遼闊的原野中,如失群的孤雁,如掉隊了野馬,一股悲涼之意襲上心頭。
蕭爻心道“什么武林盟主,天下第一?落進這荒野中,還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今天晚上難道要在這曠野之中度過嗎?”但聽得草叢之中響起烏鴉的叫聲,十分凄惻,蕭爻心底涌起陣陣寒意。
蕭爻自言自語地、大聲地說道“我記得晉朝的劉伶寫過兩句狂傲的詩句,叫作‘幕天席地,縱意所如’。嘿嘿,劉伶酷愛吹牛,尤其幾杯酒下肚后,吹得更響。嗨!吹牛誰不會?像我這樣的英雄好漢來到這種地方也尚且有幾分懼意,當真叫他來這里幕天席地,不把他嚇得哭鼻子才怪。誒!我怎么自稱英雄好漢了?這不是有點泰岳四俠的意思?”
想到泰岳四俠的自吹自擂,不由得嗤之以鼻,心緒稍寧。又道“先爬上這山坡去看看。就算荒野之中有什么毒蛇猛獸,我當真走不出去,要在這野地里宿歇,到了山坡上好歹比草窟窿里安全一些。雖然我膽子很大,卻沒必要將自己置于險境。”
蕭爻說話的聲音都淹沒在草叢里,根本沒人回應,也不可能有人回他的話。但大吼幾聲后,膽氣雄壯起來。他邁著大步,踏著枯草,往那山坡腳下走去。他心中懼意已消,每一腳都是重重地踩踏下去,就是草叢中藏得有毒蛇,被他重踏之下,恐怕也難以活命。
蕭爻縱身翻躍,幾個起落,爬到那山坡頂上。放眼看去,見山坡的另一邊又是別樣的景致。綠草如茵,山坡腳下,一條形如長蛇的山路蜿蜒著向北面延伸出去,雖然看不到盡頭,但既然有路,定會有行人,有人就會有人家。他這時最想看到的,便是人戶。
蕭爻道“不知這條路通往何處?我是應該沿路向北邊去,還是應該折向南行?早知道,我就應該與那一千多名武林好漢同路而行,當他們的盟主,就算遇到危難,大家也會和衷共濟,而且人多力量大,我就不會陷入這窘迫不堪的田地。可見,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忽然又想“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時候后悔,有什么出息?大丈夫自立自強,艱難困苦,玉汝于成。豈能被眼前這點小小危險嚇住?”
他心神稍定,既不把眼前的困擾當回事,所謂的困擾似乎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一般。心想“我搭著柳生石雄的船是往北行的,那么我此刻只怕已經到了山海關外,說不定我腳下所站之地已屬遼東地界。哼!皇太極率兵攻打大明,剛才看到的那些尸骸,必然是死于這場的將士。”
忽然間又想“林姑娘曾說過,要我當大明圣使,勸皇太極收兵罷戰,我當時便以為這件事無法辦到,如今稀里糊涂地竟來到遼東。何不就沿著這條路往北行去,真正做個大明圣使。”
想到此處,激動不已,只覺得手心里也在冒汗。蕭爻正要走下山坡時,忽聽得南面的山坳里傳來一陣馬蹄聲,跟著又聽得有人的怒喝聲,又有哭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