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發生了一個質的飛躍。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對自己說著劉棟呀劉棟,你是軍官了。這么想著,他的頭又向上抬了抬。當他再走進單身干部宿舍樓時,已不再是高抬腳輕落足了,而和別人一樣,鏗鏘有力地走回了宿舍。
在教導隊畢業前夕,他終于取得了石蘭的諒解。此后,他隔三差五地出現在護訓隊的樓下,小聲但急切地呼喚石蘭的名字。石蘭有時出來陪著他在院子里走一走,聊一聊他們各自看到的新書,更多的時候,石蘭會探出頭沖他說劉棟,今天我沒空。說完,不等劉棟有什么反應,就又縮回了頭。劉棟有些失落,向石蘭的窗口張望一會兒,就蔫頭耷腦地走了。他發現,自從認識石蘭,他一直處于被動的局面。在警通連的時候,是石蘭來找他,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他就急三火四地跑出去;現在他去找石蘭,石蘭是否下樓也要看她的心情。為此,他心里總有種凄涼的感覺,但他并不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么。
現在的他是名正言順的十三師宣傳科新聞干事了,他要理直氣壯地去找一次石蘭。新聞干事的任務就是采訪,在采訪中發現新聞,時間上也很機動。
那天下午,劉棟把自己全副武裝了一番,脖子上的照相機是不能少的,這是新聞干事的武器,筆和本也是不能缺的。于是,他挎著相機,夾著本子,出現在師醫院的樓道里。在護士值班室,他輕而易舉地看到了正值班的石蘭,石蘭也是一副工作的打扮,一身白大褂,胸前掛著雪白的口罩。
石蘭一抬頭看見他,驚奇地問你怎么來了?
他晃一晃脖子上的相機說我看看你們醫院有沒有什么新聞,順便也來看看你。
石蘭沖他唇紅齒白地笑一笑值班室里沒有病人。劉棟就走進來,身子靠在值班室的桌子上。
劉棟小聲地問下班后你干什么?
石蘭望著他不解地道沒什么事,怎么了?
劉棟拿出兩張早就買好的電影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說我想請你去看電影。
石蘭就更加吃驚你請我去看電影,不怕人家說三道四了?
劉棟很老練地說怕什么,咱們現在都是干部了,來往也是正常的。
石蘭不笑了,她一本正經地說票你送給別人吧,我沒空。
劉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石蘭很快又去忙別的事了,劉棟訕訕地在那里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了出來。出了師醫院,他心里有些空蕩,也有幾分失落,他原以為約石蘭出來看場電影是輕松的事,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他停下腳,回頭望了一眼師醫院,此時,他的心里灰禿禿的,那種看不見摸不到的壓抑感又一次讓他感到難受。他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離開了師醫院。
身份的變化,讓劉棟的自信心大增。在愛情的問題上,他做好了勇往直前的打算,他不信自己會追求不到自己的幸福。這么想過后,劉棟又挺起了腰桿,鏗鏘有力地向前走去。
石蘭此時對劉棟的看法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當初,她和劉棟來往,完全是興趣和好奇使然,一個新戰士在新兵連還沒結束,就在軍區報紙上發表文章,這一點深深地吸引了她。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自身的變化,這種好奇漸漸地消失了,籠罩在劉棟身上的光環也隨之淡去,而發生在護訓隊劉棟跑步的那一幕,完全是她心血來潮時的一出鬧劇。
后來,通過對劉棟的進一步了解,她發現自己和劉棟根本不是一類人,究竟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清楚。她和他只能在交流文學作品時才能找到共同點,更多的時候則是無從談起,他甚至會讓她感到一些沉重和壓抑。劉棟整天板著個臉,既不幽默,又缺乏陽光,仿佛所有的不幸和責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和他在一起,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相反,她和田村交往時就沒有這種感覺,輕松愉快,內心總會涌動著一種激動和朝氣。
那天晚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