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威,轟然而至!
徐佑曾讀《荀子樂論篇》中說“凡鐘為金樂之首,梵宮仙殿,必用以明攝謁者之誠,幽起鬼神之歌。”
道門稱鐘為神鐘,意義重大,在鐘聲滌蕩之時,不管是非善惡,尊卑高下,都虔誠念誦咒文。從初叩至九叩,徐佑的耳中再無蟲鳴鳥叫,再無風吹草動,再無山川河流,天地之間,唯有太上正一盟威之法光耀萬丈,亙古恒存!
這就是教門洗腦的威力,一旦心神動搖,不夠堅定,立刻就會沉浸其中,逐漸喪失自我,成為提線傀儡,甘愿受人驅使,生死無懼!
九叩畢,所有人齊齊下跪,高呼道“恭請左神元君法駕!”
袁青杞從正殿走了出來,月破星巾,霓裳霞袖,身穿青華之裙,戴飛云鳳炁之冠,腰掛太上正一九鳳破兵箓,背負八景伏神劍,兩側跟著多名婢女高舉著十絕靈幡隨侍左右。
陽光斜斜的照在大殿的廊檐上,正好將袁青杞的身子映襯在了光影流轉的明暗之間,她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美麗不可方物的容顏透著讓人頂禮膜拜的清冷和高貴,廣場上的千余人幾乎都看得呆住了,口不能言,目不能移,呆若木雞!
徐步登上傳箓壇,袁青杞的仙音不輕不重,不遠不近,一字字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我等修真之士,既神室明正,然攝天地靈祇,制魔伏鬼,隨其功業,列品仙階,出有入無,長生度世,與道玄合。故能濟度死厄,救拔生靈,巍巍功德,莫不由修奉金書寶箓為至緊要事。故而,今日我尊奉天師法諭,于此仙山設法壇,為諸弟子授箓傳法!”
當下從箓生開始,授五千文箓,授陰陽景精劍,此有八百余人;接著是十箓、五十箓、百五十箓和五百箓將,授太上正一各將軍箓,馬一鳴果然榮升五百箓將,此有一百余人;再接著是五大靈官,徐佑對當初杜靜之手下的那些靈官印象深刻,個頂個都可以說是厲害角色,有心觀望,緊盯著傳箓壇,想摸摸袁青杞的底。
再蠢笨的人也知道想要控制揚州治,五大靈官最為重要。兩個正治由孫冠親定,祭酒無法染指,可五大靈官卻是祭酒任命,上可以制衡正治,下可以嚴控教眾,非心腹不能為之!
消災靈官邊遠途,眉目清秀,十七歲左右,身高七尺有余,面常含笑,彬彬有禮;度亡靈官谷上書,皮膚黝黑,二十歲左右,目若銅鈴,聲如洪鐘,身高近八尺,法服下的肌肉橫起,強壯異常;除瘟靈官梁為客,年不過十六,分外瘦小,不知是營養不良還是天生如此,身高只到谷上書的胸腹間,可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如有實質,讓人不能小覷;祈禳靈官封南山,瞧不出年紀,說老有三十出頭,說年輕不會超過二十四五歲,左眉到臉頰有一道刀痕,略顯猙獰,不過此人神態最是平和,接過袁青杞的箓文和法劍神態平靜如常,養氣工夫十分到家;最后一個是捉鬼靈官洛心竹,生的空靈秀美,笑起來天真無邪,仿若鄰家青梅,無拘無束,哪怕陌生人遇到,也會頓生好感。
這五大靈官皆授太上正一上仙百鬼招箓,另授太玄除鬼劍,并宣布將揚州治分化為五方區域,每個靈官主掌一方,統領治下所有的箓將、箓生和道民。徐佑暗自打量馬一鳴和其他人等的神色,看得出他們大都感到意外,對這橫空出世的五個年輕人不是很了解,更別提那突如其來的區域劃分,明顯弱化了各郡縣道官的固有權力,加大了林屋山對各觀的控制力度。
徐佑對這些不感興趣,袁青杞越把揚州治經營的如鐵桶一般,越發覺得他礙眼和別扭,如此才有機會盡早離開此地,前往鶴鳴山天師宮。
不過,他此刻心里想的,卻是白易的那些話江州蔡山的道觀,和他一樣的孩童共有十七人,火災后去向不明。
那,這五個年輕的靈官,會不會就是白易兒時的玩伴呢?
袁青杞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