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江北重整旗鼓,如此一來,他這個沒了地盤的浙閩總督才沒有被過于追責(zé)。
苦苦求情又四下通融后,他居然被允準戴罪立功,混到了這個漕運總督兼兩淮鹽運使的差事,領(lǐng)著一眾殘兵敗將,苦守在這個危險萬分的產(chǎn)鹽重地。
要是放在太平時節(jié),甭說漕運總督,即便兩淮鹽運使這個差事,也是個大大的肥差。
可是陳錦知道,這么重要的肥缺,居然沒有一個滿人主子眼紅,都當(dāng)做燙手的山芋往外推,原因不言自明——眼下的蘇北,實在是個是非之地。
陳錦自然不敢因為危險而推辭,別說這個職位大小也算個總督,即便保住項上人頭,已經(jīng)是皇上天大的恩典了。
是以,他不但要干,還要硬著頭皮盡量干好,爭取為主子保住這塊重要的產(chǎn)鹽區(qū)。
然而,上任后,洪承疇的態(tài)度卻讓陳錦倍加腹誹的同時,天天惴惴不安。
本來,他這個漕運總督是應(yīng)該節(jié)制鳳陽、瀘州、揚州、淮安四府,以及徐、和、滁三州境的。
可是,坐擁十余萬精銳鐵騎的洪大人,不但占了他的大部分地盤,只給自己留了揚州和淮安等運河以東一線,更為過分的是,這么重要的產(chǎn)鹽區(qū),這個洪大人居然不發(fā)一兵一卒前來協(xié)防,只將一萬余老弱病殘的漕兵和河防水師營調(diào)撥給了他。
這樣一來,即便加上自己收攏的數(shù)千潰兵,供他差遣的人也湊不夠兩萬。
這可要了老命了!
一旦明賊來犯,靠這幫半兵半匪的家伙,怎么可能守得住兩淮?
這幫散漫松懈,平時喝慣了民血的漕運老爺兵,能有甚么戰(zhàn)斗力?
當(dāng)然,他陳錦也不傻,朝廷之命不敢違拗,洪大人也得罪不起,手下人還是可以欺負欺負的——揚州他是不會去的,還是讓那個二愣子提督馬進寶去前面頂著吧。
是以,一番計較后,陳錦命馬進寶率八千兵丁留駐揚州和通州沿江布防,而相對老成的總兵張?zhí)斓摚瑒t領(lǐng)著三千余較為精銳的“漕標”——陳錦自己的本標親兵,留在了淮安府城,以保護他的總督衙門。
至少,一旦有甚么風(fēng)吹草動,得有足夠的兵力掩護他脫身吧?
不論逃往鳳陽,還是直接過河,都需要時間,需要有人抵擋哪……
不過,話雖如此,哪怕只有一線勝機,他都得極力掙扎一番,認真?zhèn)鋺?zhàn)的。
能否保住這塊地盤,可是他這個漕運總督的最后機會了,本就是戴罪之身,即便為闔家老小的性命計,再也不敢只身而逃了。
現(xiàn)在他可知道了,對岸的那伙明賊絕非等閑之輩,如果他們果真渡江來犯,僅靠那數(shù)千老爺兵是斷然不成的,少不得還要假以時日,在揚州等地“掃地為兵”,裹挾百姓,從速編練成軍。
然而,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按照官場上下一貫的辦事速度,這些新征召的兵丁,起碼也得練上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絕不能少于半年。
為此,他多少額外做了些準備——命人在揚州速速督造紅衣大炮,還新造了一批新式火銃。
這也是朝廷和洪承疇的意思。
這伙明賊的最大倚仗,不就是兵械精良么,咱也得來一番革新,敕令各地從速督造新式火器——其中有許多,都是按照兵書和各地文人、將領(lǐng)們進獻給朝廷的圖冊新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