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記,有個事我想跟你匯報一下。”這天,宋輕云剛進大辦公室,正在值班的陳建國就抬起頭說。
宋輕云:“什么事?”
陳建國:“還是關于我們村春節期間禁賭的事。”
宋輕云一驚:“怎么,還有人打牌嗎?如果打得小也就罷了,批評教育一下,如果打得大,那我們就要討論采取什么樣的強制措施了。”
陳建國:“不是村里的人打牌。”
宋輕云抓了抓頭皮:“如果是外面來走親戚的,這倒是不好辦,容我想想。”
本省人有以牌待客的風俗,家里來了親戚,二話不說,先把麻將桌子搬出來,或者扔一副撲克,讓客人消磨時光愉悅身心。否則,大伙兒坐一起聊八卦,言多必失,說不準得人就掐起來。
宋輕云:“還是得出個通知,如果家里有客人要打牌,可以,但不能在村里玩,都去大隊茶館吧!如果有人家里設牌局,無論主人家上不上桌,視同參與。報警倒不至于,但村里的各項待遇將不得享受。如果是貧困戶,那么陳新家的復合肥不再免費提供。另外,土地灌溉用水的時候得排在最后,等大家都用完了,才輪到他家。馬上就是麥子收割季節,曬場得等大家都用完了。”
陳建國苦笑:“如果是我家呢?”
宋輕云不高興了:“建國你可是村干部,怎么帶頭違反規定?啊,是梅家人在你屋里打牌,他們不是都去大隊茶館嗎?”
陳建國有氣無力,聲音低下去:“宋書記,是你媽媽在我家里打牌。”
“啊!”宋輕云嚇了一跳。
陳建國說,本來,梅詠一家人都是去大隊那邊坐茶館的。
那邊也不遠,開車十幾二十分鐘,也就是十來公里的樣子。
但是,這里都是真正的巍峨大山,山上山下高度落差大。
紅石村在山上向陽,大隊在山下背陰且一天到晚都曬不到太陽。
這里冬季的氣候特殊,被太陽曬到的時候,背心短褲。可只要你在陰影里呆上幾分鐘,立即冷得打抖。
位于山腳的大隊鄉場頗冷。
宋輕云的母親來村里之后,和梅家人彼此看對了眼,都覺得兩家的孩子配對挺合適。
大家成天膩在一塊兒玩,到最后,“親家”“親家母”叫得親熱。
看她們的架勢,這是要包辦婚姻,就差把宋輕云捆入洞房了。
宋輕云和梅詠都沒有那個想法,自然是不肯。說,大家都是朋友,談戀愛那不是別扭嗎?真成兩口子,還不如死了。
宋輕云孝順,倒不好說什么,遇到母親談起此事的時候,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梅詠就不客氣了,天天在視頻上和她媽媽吵,吵得都快要斷絕母女關系。
宋媽媽也給了宋輕云很大的壓力。宋輕云說梅詠是不錯,可自己不喜歡她呀,尤其是不喜歡她戴眼鏡。個人審美就這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母親大怒,說眼鏡怎么了,人家這是有文化有文憑,是家學淵源,書香門第。你一個小地方的土包子,人家省城的姑娘多洋氣,能看上你是你福氣。再說了,梅詠有知識有文化又洋氣,將來生了孩子,娃娃洋氣不好嗎?
宋輕云說我真沒辦法跟梅詠處,你都想到抱孫子了,媽,你放過我吧!
宋媽媽還是不依,天天跑去和梅家人打牌。
以她的牌技自然是不梅家人對手,好在太后不差錢,一場輸個幾百塊毛毛雨。
但是,鄉場上冷,即便是烤火,她也不是太舒服。就說,村里的陽光不好嗎,干嘛跑這里來受罪?
梅家人說村里不許打牌,咱們在陳建國那里修長城,嘩啦嘩啦,不太好吧?
太后說怕什么,不打麻將,我們可以玩金花,門一關誰知道,也沒有聲音。
梅父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