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來,說完了餛飩,說包子,就連面湯上的蔥花香菜碎沒有整齊劃一地切成一般大小,都被他挑刺。
顧青山等人苦不堪言,卻不敢開腔,只日日盼著顧青竹趕快來,對付這尊白吃白喝,還雞蛋里挑骨頭的魔頭。
慕錦成每日樂此不彼,仿佛是得了靈泉澆灌的枯木,忽然又活了過來,老太太喜不自禁,只當(dāng)是菩薩顯靈保佑,直叫熊管家派人到慈恩寺點了個大海燈,盧氏得了消息,也不要人接,辭了了悟大師,便匆匆回來了。
慕紹堂見老娘和妻子和樂,后院安穩(wěn),他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之前他痛打慕錦成,事后不是不悔,又見他整日病怏怏不出門,更把那一星半點的火氣早早涼透了。
如今他也死了巴望他成人成材的心,只當(dāng)養(yǎng)個阿貓阿狗哄老娘高興,遂不再計較慕錦成,對他每日不知所蹤,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鬧得太離譜,他全當(dāng)不知道,圖個眼前清靜。
遠(yuǎn)在顧家坳的顧青竹哪里知道這些事,伺候了菜地和桑園,處暑將了未了之時,她已經(jīng)開始忙著采茶制茶,秦氏最近沒什么事,常來幫她采茶,如此,她便不用熬夜做茶餅。
顧青山和顧大丫都不在家,孫氏一個人又要采茶又要照顧家里,整日從雞叫忙到狗叫,而顧世福的傷,一晃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外傷已然痊愈,他看著孫氏早出晚歸,心里急,卻是半點忙也幫不上。
幸好顧小花她娘徐氏偶爾得了一刻半會兒的工夫,會來給她搭把手,顧世根出山賣鮮葉,也順便帶上她家的,這才省了不少事。
翠屏鎮(zhèn)秋茶鮮葉價格依舊很低,價錢徘徊在十文左右,好在秋茶勝在葉大量多,茶園大的人家,趁著最后一波收茶的機會,男女老幼齊上陣,多多少少有點賺頭。
及到白露,顧青竹攢下了一百張茶餅,她做的茶餅都是很規(guī)整的二兩左右一個,如此便有二十余斤,她一早將青英托付給秦氏,自個背著出山往南蒼縣去了。
秋茶是一年里茶市的最末了,它的價錢不僅反映了這一年茶市的走向,還預(yù)示來年的價錢高低,各家茶行在東市都扎了帳篷,與外地茶商一起緊張著茶價起伏。
三生茶行由慕明成帶人親自坐鎮(zhèn)東市,而韓守義依舊守在西市的店鋪中,顧青竹到的時候,已近中午,韓守義正指揮著伙計們,將新收的鮮葉送到后堂茶場去趕制。
“韓掌柜,你忙著呢。”顧青竹跨進(jìn)鋪子,笑著說。
韓守義回頭:“咦,顧姑娘,是你呀,有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嗯,夏茶賣了鮮葉,今兒,還勞煩你看看秋茶茶餅吧。”顧青竹卸下肩上的竹簍。
韓守義拍拍手上的灰塵,有些為難地說:“你大概還不知道,今年的茶市一季不如一季,三生已經(jīng)很少收外頭制好的茶了。”
顧青竹心頭一窒,勉強笑了笑:“我前些日子遇著二爺,聽他說茶市不景氣,卻不知到了這般田地。”
韓守義嘆口氣道:“噯,我知你的茶餅必是好的,春上還獨獨收過你的,可如今我也沒法子,今年的茶市不知著了什么邪,價錢崩得見底,三生茶行現(xiàn)下幾乎是靠東家貼錢運轉(zhuǎn),至于縣里其他小茶行,關(guān)門倒閉的不知有多少家呢。”
顧青竹手心微涼,背起竹簍告辭:“既然如此,我到東市走走吧。”
心里沒著落,顧青竹一路上疾行,只來得及在路上,啃了從她家里帶出來的兩個雜糧饅頭,入眼,東市一如以往,搭起的帳篷連綿不絕,只留小徑通行。
只是不同往常的是,賣茶的人大多愁眉苦臉,而收茶的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都派出伙計到大商戶棚前轉(zhuǎn)悠,緊盯著,只要價錢稍有波動,立馬風(fēng)聲鶴唳,以致于茶價一直處于步步下滑的狀態(tài)。
顧青竹連問了數(shù)家,收茶人看過她的茶餅,都贊一聲好,但買者寥寥,他們更愿意買鮮茶葉,回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