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竹拍拍手上的泥土,輕笑道:“你別看它小,這可是三年生的黃芪呢,黃芪固本強身,用于補氣,可與人參同效,雖說藥行里收購價錢不及人參,但可比普通藥材貴得多。”
“真的?今兒可撿著寶了!”眾人大喜,一個個拿著小鋤頭涌到山坡上。
“大家記得只挖帶花的,那些幼苗藥效低,賣不上價,留著咱們明年再來!”顧青竹及時提醒道。
眾人紛紛點頭,這會子,沒人嫌棄她是個姑娘,是會拖累人的累贅,他們邊小心翼翼地挖,邊想若是先前帶上她,是不是早就挖到更好的藥材了?
一整面向陽山坡的黃芪,給每個人的竹簍都增加了沉甸甸的分量,這里大概很少有人來,顧青水運氣格外好些,他一連挖到好幾根粗壯的,約莫長了有四五年,這種很少見,價錢自然更高。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升到了光禿禿樹冠的頂端,陽光撒下碎金般的光彩,蒸騰起腳下腐葉的潮濕之氣,竟讓人在初冬時節生出悶熱之感。
十幾人忙了半天,又渴又累,循著水聲走到一處小溪邊,洗了手臉,坐下吃各自帶來的干糧。
下午一群人繼續前行,雖沒有再挖到成片的名貴藥材,但每個人的竹簍都裝滿了,林林總總大約有七八種藥材,這些大都是青年們之前不認識的。
太陽漸漸西移,眾人背著滿簍的藥材出山,這會兒,這些小子們對顧青竹的態度立時不一樣了,一改之前的嫌棄,個個崇拜得很,一路問東問西。
顧青石年紀稍長,性子沉穩,聽他們絮叨個沒完,忍不住笑罵:“你們這幫兔崽子,現得了好處,一個個的嘴甜地跟抹了蜜似的。”
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嘻嘻笑道:“青石哥,我們回回出來都沒這次挖得多,挖得好,回去又早,可不讓人高興嘛。”
聞言,在前面循著標記頭帶路的顧青水,揚聲道:“先前是誰嫌棄青竹的,死活不肯帶她,害我費了多少唾沫星子。”
幾個青年一疊聲否認。
“可不是我!”
“我沒有!”
“嗐,你們說,咱們明天要不要換一處山頭?”有一個聰明的,硬生生將話題拐到別的上面去了。
一群人正尷尬,聽這么說,不由得紛紛附和。
“對對對,往南邊去!”
“還是往東邊走好!”
大家開始為明天到底去哪里爭論不休,一時間歡笑聲飛越山林,驚了林鳥,跑了野兔。
“青竹,你說去哪邊,咱們跟你走!”一個青年討好道。
顧青竹也不推辭,想了想道:“大家都愛往朝陽處跑,卻不知有些藥材偏喜歡背陰地里長,咱們明兒往北崖去吧,若是能采到石斛,可抵得上賣羊呢。”
“那咱就上北崖!”后生們年輕氣盛,一路呼朋引伴,很快返回顧家坳。
剛走進村里,就聽見一個婦人在嗚嗚咽咽的哭泣,顧青水一下子就聽出是他老娘的聲音,撒丫子飛奔回家,眾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趕忙跟去看。
“這是哪個殺千刀的,這一匾子桔梗是我兒跪在地上一點點刨的,我到地里挖個青菜的工夫,就欺我當家的眼瞎,偷了去啊!”顧青水的母親陳氏癱在地上捶胸哭訴,旁邊傾倒著一籃子青菜。
而顧青水的父親顧世喜手足無措地站在墻根下,目光茫然,不知看著何處。
顧青水家里只有三口人,父親患有眼疾,這些年上了年紀,愈發不中用,在家里吃飯睡覺基本靠摸索,若是在外頭,一個人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只能看個模糊的影子,倘對方不開口說話,他根本認不出是誰。
陳氏一個婦道人家既要操持家務,還要做茶園田地里的活,早熬得兩鬢斑白,最近家家曬藥材,她原也曉得防賊,日日留在院里不出門。
今兒顧青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