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竹吃了晚飯也沒閑著,大丫和青水踏著夜色來練習炒茶,如今錢家不收鮮葉,顧家坳人的嫩葉一下子賣不出去,村里人的目光都盯著大丫和顧青水,搞得他們到山莊上來,好似做賊一般。
“青竹,你看,我炒的茶,總好像還差點。”顧青水左右手各兜了一捧,走到顧青竹面前道。
顧青竹在他手上撥了兩下說:“大體還行,揉捻塑形的時候,要朝一個方向用力,否則容易松勁,導致條索不夠緊實,你再多練練手感,會越來越好的。”
“好。”顧青水點點頭,繼續炒茶。
顧大丫比昨日又有進步,已經不用顧青竹提點,便能獨立完成炒茶了。
這會兒,她正揉捻,支起一邊肩膀擦額角的汗,笑著問:“青竹,照我這樣,一天能炒多少斤?”
“我這里炒茶手藝最好的任師傅,今兒從早到晚,刨去吃飯午休的時間,整做了四五個時辰,也不過才得十七八斤茶,依你的技藝,一天能有他一個零頭,已經算是好的了。”因著顧大丫是她的好朋友,顧青竹實事求是道。
“這這也太少了吧!”顧大丫有些失望道。
“任師傅昨兒第一次炒夏茶,產量還沒有今日這么多,今兒怎么就突然變多了呢?說到底,不過是熟能生巧,你熟練了,速度手感自然會任你自由控制。”
顧大丫埋頭苦干:“那我還得在加把勁兒!”
隔了會兒,鮮葉全炒好了,她坐在炭盆前烘茶,手上挑挑揀揀,嘴上也不閑著,她說:“咱村里,今年春上鮮葉賣得太好了,如今夏茶突然無人收,村里人都急了,有些小心眼的人,在顧二妮攛掇下,開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你只想著自己掙錢,不顧鄉親死活,還”
顧青水打斷她的話:“大丫,你和青竹說這些干什么,她的困境和難處,旁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曉得么,她如今整日忙得腳不沾地,你何必給她添堵!”
顧大丫嘟嘴道:“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村里人不可能看著自家茶園荒廢一季沒收成,就算我現在不說,過不了多少日子,他們說不定就要被挑唆地尋到山莊來,理直氣壯地逼迫青竹教炒茶了,到時她完全沒準備,豈不是更糟糕!”
“噯,那個顧二妮確實不是個東西!”顧青水恨恨地搖頭,“按理,她與青竹可是嫡親的堂姊妹,不說多幫襯,反倒伙著一家人在村里搓火挑事!”
聽了他們的話,顧青竹半點不惱,笑笑道:“她回來,本就帶著她主子的命令,再說,我二叔家,哪個是省油的燈,也不要多,十兩銀子就能讓他給人家賣命當狗使,你們別管了,趕快把炒茶技藝練好,且讓他們蹦跶鬧騰去,我忙過這陣,自有法子收拾。”
“行,你心里有打算就好,得空回顧家坳玩,我家楊梅熟了,比往年還甜一些,只是不好拿,要不然,就帶來給你吃了。”顧青水笑著說。
“被你說的,我這會兒都饞了。”顧青竹圓圓的眼睛彎了彎。
說話間,兩人已經將干茶攏了起來,用藍粗布包著,看著鼓鼓囊囊的,實則并沒有多少分量。
顧青竹依舊將他們送到出口,看著那盞昏黃的燈光慢慢走遠。
第二日,柳家來送鮮葉,柳青親自跟車來的。
謝家第一天就賣出了三百六十文一斤的高價,今天的價錢雖然還不知道,但肯定不會低于這個價,故而,這趟送茶,值得柳家未來家主特別在意。
鮮葉一筐筐抬下來,薛寧帶著人過秤,柳青和慕錦成站在一處山石下說話。
柳青閑話了幾句市井傳聞,話鋒一轉道:“我聽說,昨兒有人看見錢家大爺帶人出了南蒼縣。”
當下,敵友莫辨,慕錦成倚靠在山石上,懶洋洋道:“哦?這會兒正是夏茶上市的時候,他不賣茶,反倒出門游山玩水去了?”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