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鐵衣在旁幫腔:“慕三爺說得不錯,慕家茶我茶樓就有賣,且我賣的還是雨后茶,品質(zhì)還要差一點,可茶客們還是很喜歡喝,由此可見,慕家貢茶確實是被人妒忌而慘遭迫害。”
郭岳心思清楚得很,他翻了白眼道:“我不管你慕家茶是如何被冤如何被害,驗貨時,一千五百斤貢茶壞了,是不爭的事實,若是你處在我的境地,該怎么辦這趟皇差?!”
慕錦成試探地問:“尚書大人,我知道全年的貢茶分三季,雖春茶占大頭,但夏茶和秋茶還是會征收一點的,我是否能將功補(bǔ)過,用一千五百斤夏茶炒青,填上春茶的空缺?”
“這么說,你手上有茶葉?”郭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多了思量。
最近夏茶炒青的價錢跟這伏天天氣似的,蹭蹭地往上漲,一天一個價,昨兒已經(jīng)漲到五百文一斤了,眼瞅著,根本沒有掉價的可能。
要他用那些折色的現(xiàn)銀,買比春茶質(zhì)次價高的夏茶,比剜他的心肝還疼,原因在于,夏茶價錢瘋長,雖只需購買有限的一部分,但誰嫌錢多燙手呢。
慕錦成躬身道:“我家的份額原是一千五百斤,蒸青一千斤,炒青五百斤,這樣吧,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全以炒青填補(bǔ),一千斤現(xiàn)茶,余下的五百斤,我折色成現(xiàn)銀,尚書大人意下如何?”
“折色?”郭岳心動了一下,“別處折色都是當(dāng)季的茶,而你的,錯過時候了,連本帶息怎么也得十萬兩!”
如此獅子大開口,就連燕鐵衣也驚著了,按現(xiàn)價,五百斤折色銀子不過五百兩,郭岳開口就要十萬兩,顯而易見,多出來的都會落入他的腰包。
這種索賄隱蔽而高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茶葉還能給他填窟窿,相當(dāng)于賺雙份錢。
郭岳看燕鐵衣眼神有些發(fā)愣,方才感覺自個好似要得價錢有些離譜,他又怕慕錦成一時拿不出那么多銀子,生了退卻之心,遂掩面輕咳了一聲:“看在你救兄心切的份上,我給你些折讓,五萬兩再不能少了。”
“就依尚書大人。”慕錦成答得爽快。
對慕錦成的“懂事”,郭岳心里十分受用,嘴上卻說:“如今暑氣逼人,我那些衙門里的兄弟,還要為你家的事奔波”
“尚書大人說得有理,是我考慮不周,我再給各位當(dāng)差大哥一千兩茶水錢。”慕錦成不待他說完,立時接口道。
郭岳見他一點就透,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遂看了眼一旁賠笑的燕鐵衣:“我與燕掌柜是多年的朋友,他既為你開口了,我少不得給他個面子,你如今主動補(bǔ)上茶葉,我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但刑部已經(jīng)判過此案,至于能不能改,可就不是我說的算了。”
慕錦成站起來敬酒,笑道:“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去敲鳴冤鼓了,刑部無論如何都會受理此案,只要尚書大人肯幫忙,我又有人證,這事還是有轉(zhuǎn)圜余地的。”
聽他這樣說,郭岳一驚:“你可想好了,那鼓一響,或可為你哥伸冤,但也可能會送掉你半條命!”
“我是從鄉(xiāng)下來的,身無長物,能得大人相幫已是感激涕零,為救自家哥哥,舍了半條命,能換一家子團(tuán)圓,也是值得的。”慕錦成慨然一笑,仰頭豪飲。
“你放心,我既應(yīng)了你,自然作數(shù)。”郭岳就是有這點好,收了錢,準(zhǔn)保辦事。
郭岳有些醉意,他這會兒再看慕錦成,劍眉高鼻,面如冠玉,天生的俊逸模樣,加上果決的能力,過人的膽識,他年,或有不一樣的成就也不一定。
他微微搖了搖頭,最近朝堂因安南海寇之事,紛亂不堪,以閣老南潯為首的主戰(zhàn)派,和以右相葛培鈞馬首是瞻的主和派,每日斗得雞飛狗跳,而端坐皇位,高深莫測的皇帝,到今兒也沒有表態(tài)。
慕紹臺是強(qiáng)硬的主戰(zhàn)派,他雖身陷囹圄,但若戰(zhàn)事一開,保不齊就會被重新啟用,郭岳今日赴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