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者的世界里,有著所謂上忍,中忍,下忍的稱呼,不過劃分這一切的不是忍術技藝而是在組織中的地位。下忍即是最前線的工作者,擅長攀巖、潛伏、變裝的技巧,中忍屬于戰術層面的隊長,一般負責整體行動的策劃指揮,而上忍多半是坐鎮本部的家族首腦,關注周邊的政治格局,決定勢力的外交態度。
就如同武士中有足輕大將,侍大將,家老之類的階級一樣,上下之間并無絕對的界限,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完可能因為出身豪強世家而被尊為上忍,同樣也可能在家業沒落之后需要親手上陣,而降格為下忍階級。
“看來并不是以戰斗力來劃分啊,我還以為會有什么廣泛的考核內容呢……”
平手汎秀喃喃自語,腦中閃過“中忍考試”,“影分身”之類的東西。
上洛之路,面對最強大的敵人六角家,織田氏的大軍順利攻破了觀音寺城,頗有一戰而定天下的氣勢。但是六角家隱藏在暗處的實力卻還遠遠沒有暴露。
百年以來,觀音寺城并不是第一次被攻打,每次遭遇困境,六角家的家主都會放棄掉居城,率領親近力量躲入地形復雜的甲賀郡,利用那里的忍者勢力,積攢復興的力量。
諸大名的上洛聯軍已經各自返回領國,若六角趁勢而起,那么守備京都的平手汎秀將會腹背受敵。但若能離間甚至策反這些忍者勢力,那么六角復興的根基就會被破壞。
正因為此,從甲賀出身的瀧孫平次——也就是改名叫做中村一氏的少年,近來頗受重視。作為傳統的武士,平手汎秀并不了解忍者世界的規則。
中村父子投奔到尾張已過五年,已經到了獲得信任的時間。不過年近四十歲的中村一成老去的很快,開始疾病纏身,到了需要離開前線的地步。在這個平均壽命只有三十多歲的年代,這也的確是退休的年齡。
“大人您怎么會這么想呢?”挺直腰桿,侍立在一側的中村一氏驚訝地抬頭望過去,只見平手汎秀靠在墻壁上,目光清明,并不像是喝醉了酒的樣子。
會這么想的原因么……任何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都知道吧。
“忍術本來就是在黑暗中傳遞的東西……”中村一氏接著解釋道,“更何況各地的流派傳播情況十分復雜,既有甲賀、伊賀這樣的傳統忍者聚集地,也有透波、風魔這種被大名扶植起來的組織,要在國設立統一的標準是不可能的吧?!?
的確是如此。
平手汎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立刻想到一個新的問題。
“那么你們中村家,屬于……”
“甲賀瀧家倒是毫無疑問地上忍世家,作為分支的中村氏一般被認為是中忍,不過目前……”中村一氏談到家族沒落的窘境,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倒是并沒有露出太多感情。
平手汎秀把這個家族理解為權力傾軋的失敗者。無論何種制度何種環境,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乏政治斗爭,東方社會尤其如此。
“甲賀忍者眾并不是六角家扶持建立起來的吧……為何一直支持六角家呢?近畿附近的強勢大名并不只有這一個?!逼绞洲D換了話題,問出最關心的內容。
理論上講這種類型的忍者們不應該是拿錢辦事的雇傭兵么?
而雇傭兵,似乎并不該具備鮮明的立場。
“這個……”
中村一氏似乎是被問住了。作為中忍世家出身,他的眼界只停留在戰術層面上,并不習慣于判斷政治局勢。
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一個長期可靠的聯盟往往是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礎上。
大名和忍者自然也存在共同的利益可言,只是似乎并不足以延續數十年。
“大概……是因為習慣了吧?!敝写逡皇溪q豫地回答說,“先人保持下來的習慣……”
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