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評定這就結束了,最后是一件突發之事,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說的是什么……近畿最近的變故,應該都受到風聲了吧?”酒井忠次忽然從一疊書卷里把頭抬起來,說出令人驚訝不已的臺詞“京都的織田,和泉的平手,近期勢必要爆發沖突。我家以往的策略是與朝廷與幕府保持密切聯系,但現在該如何自處,這一點還請主公示下。”
說完酒井忠次放下手里的活,朝著上首主座的人伏身施禮。
“雖然與織田彈正有多次共同作戰的情誼所在,但是身為擔負天下治亂重責的武人,私以為,不可因私交而廢公義,目前支持平手刑部、協助公方大人重返京都才是忠義之士應有的選擇。當然這只是我家康的一己之見,各位以為如何呢?”
濱松城的評定間內,德川家康端坐正中,面色嚴峻而又堅定。
左側是他從三河帶過來的的親信譜代,酒井忠次、大久保忠世等人;右側則屬于新近收服的遠江大族,以小笠原信興和大澤基胤為首。
等到了主君的發言,早已心有默契的大久保忠世立刻搶著幫腔“大人說的沒錯!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公方大人確實逃到了和泉,尋求平手刑部的助力,這就等于說是織田彈正篡奪京都,流放將軍的罪證口實。德川家作為重視名譽與義理勝過生命的大名家,該站哪一邊是不言自明的!在下覺得這個問題沒有討論的必要,我們理應以最快速度派一支精兵前去,參與討伐逆賊的行動。”
聽到這里,當地的國人豪族紛紛皺眉,互相忘了幾眼,由大澤基胤小心翼翼地伏身開口“名譽與義理當然是第一位的,這一點鄙人絕無任何反對意見!但現在……也要考慮到我們的實情……畢竟去年遭受甲斐人的侵略,至今元氣未能徹底恢復。而且,現在武田說是重新與上杉對戰,實際仍保持過萬兵力在駿河邊境……當然鄙人也不是反對派兵,只是……人員的分配,錢糧物資的消耗……該以怎么辦法分擔下去,此事不得不加以考慮……”
這話讓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另一名國人領袖久野宗能,趁此機會,立即插過話頭“除此之外,更大的問題在于,如何出兵?從東海道前往和泉,勢必要經過尾張、美濃。而這兩地,被織田彈正之子,織田左近所占。現在這個局勢下,他如果知道了我們的意圖,大概率不會允許我們隨意經過吧!如果說從南邊海上繞路的話,倒是可以直接抵達和泉,但我們的船只似乎遠遠不夠。此外還應警惕,我們表明態度后,是否會遭到尾張方面的攻擊。如若遭到攻擊,公方大人和平手刑部是否可以給我們幫助。”
久野宗能的話就比較能夠入耳,看上去是老成又中立的態度。
不過……
“大澤殿、久野殿所言,未免太過喪氣。”小笠原信興佯裝生氣,斥責了同伴一句,然后拍著胸脯,大義凜然,主動請纓道“雖然現在咱們家里的人口、糧草、銀錢、武具都很缺乏,出兵路線也很遙遠,但如果主公有所需要,我就算一個兵也招不出來,只剩自己,一人一騎,一槍一劍,也會毫不猶豫地擔當進軍京都的先鋒!”
他這番以進為退的話術水平,就比大澤基胤高了許多,同時表達了“能力有限”和“堅決聽命”的意思,空口白話聽得人也舒服。但相比起久野宗能,就略嫌用力過度,有點浮夸,過猶不及。
“說得好,說得好啊!”大久保忠世也激動地表示贊成,表情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不知是真贊成,還是故意打趣譏諷,拍掌大笑著應和到“小笠原殿請放心,再怎么著,絕不會讓您一人一騎一槍一劍就上路的,真到了那個地步我絕對跟著一起上,起碼有兩人兩騎,兩槍兩劍才是!”
“嗯嗯,好好……”德川家康微微一笑,敷衍了兩句,作勢雙手下壓,阻止了家臣之間毫無半點意義的對話,總結道“各位的斗志我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