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崩潰了,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只覺得血液倒流,會聚于頭頂。他的臉色蒼白極了,好似死人一般。就連嘴唇,也是血色失。唯一的一點色彩,都聚于眼眶,他憤怒的瞪著眼前笑談風聲眾人,眼眸深處迸射著仇恨的火光。
為什么,真相會是如此的殘忍!
少年雙拳緊握,身顫抖著,他想沖上去捂住那人的嘴,可是雙腿卻沉重如鐵,邁不開步子。
劇烈的喘息了良久,最終,他只是垂著頭,沉默的離開。
翟文沖的進城之路并不順遂,城門有層層重兵把手不說,還嚴格限定了進城和出城的時間,而且,不管是進城還是出城,都要受到仔細的盤查。
許是有魏公公的授意,少年十分順利的出了城,并未受到多少苛責。他抬頭看著遠方湛藍湛藍的天空,又低頭看著擺在面前的條條岔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天下之大,無以為家。以天為被地為床,糊里糊涂的過完這潦草的一生,也挺好。
他隨便選了一條路,頗有點聽天由命的意思。他渾渾噩噩的走著,活像一個提線木偶。
許是京郊治安不錯,亦或是別人覺得他衣衫襤褸,沒有被搶的價值,總之他平安無事的走了許久。
直到――
“唉,你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么?”
男子的大嗓門震的他耳朵疼,少年沒有抬頭,抬腳就往前走。
“我說你呢,臭小子,拿爺的話當放屁,是不?”
纖細的胳膊被鐵一樣的手給緊緊的抓住了,少年被迫停下腳步,緩緩的抬起頭,一臉的茫然。
“咦,老鐵,你看,這是不是小公子呀。”
老鐵聞言,立馬走向前,仔細的打量著臟兮兮的少年,過了好半晌,他才肯定的回,“是啊,這就是小公子。”
“小公子,你怎么在這里啊?”方才的大嗓門又問,“你這么多天去哪里了呀?”
本來還以為虎威將軍府只剩下天王一個人了,沒想到天上掉下個小公子,若是天王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吶。
少年沉默不言,不管大嗓門在他的耳朵上如何的嘰嘰喳喳,他皆是茫然的看著他,不問也不答。
說的口干舌燥的大嗓門見少年不愿搭理他,只好無奈的求助老鐵。
老鐵沉思片刻,恭恭敬敬的詢問少年,“小公子,末將現在帶你去見天王,你可愿意?”
少年終于舍得開口,他沙啞的問,“天王?”
“是,您的祖父是天順的天王!”
呵,天王?多諷刺!
少年不自覺的退后了兩步,他垂著頭,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忍不住的傾瀉而出。
魏公公說,他不信;百姓說,他仍然抱有一絲的僥幸;可是,連翟家軍的將領都如此說,他就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小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大嗓門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擔心起來。即使小公子不怎么待見他,也一直不搭理他,但畢竟是天王的子孫,他也只能觍著臉往前湊了。
“無礙。”少年搖搖頭,抬頭定定的看著他們,疑惑的問,“你們是誰?”
“末將…”
大嗓門才剛開個頭,就被少年無情的打斷了。
“罷了,無需告訴我,”他自嘲的笑了,“我現在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你們是誰,與我何關?”
老鐵不解的問,“小公子,不妨和末將回天順,你的祖父在那里等你。”
“等我?”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連我是死是活都不知,又豈會等我。”
“這…”老鐵無言以對,他對天王的絕情也看不過眼,只是他人微言輕,也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