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人的呼喝聲,大瑞使團的營地立刻陷入了慌亂。
如果說外面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早就知道胡人的暴虐和難纏、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話,那么使團中的隨員就沒有這么好的心態了。
雖說大家都知道此行有危險,但誰都沒想到危險這么快就來了。一時間有四處張望的,有溜到外面準備隨時開溜的,甚至還有放聲哭喊的。
在士卒的厲聲呵斥下,整個營地才安靜下來。
蕭靖偷眼看了看一旁的角落。夏軒正在那里低著頭鼓搗著什么,估計是在改換裝扮。
他只要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完成化妝,不出意外的話,這屋里很快就有兩個蕭靖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候,領兵前來鼓噪的北胡人忽然道“南人最是詭詐,原以為這些人有來會盟的誠意,誰知他們竟然動了歪心思。使團管事的人呢?快給我出來!”
孫將軍向前一步,正色道“正使嚴大人染了風寒,眼下正高熱不退,無法見客。副使田大人有公干回寧武關去了,明日才回來,忽乞力大人有什么事不妨和在下說。”
忽乞力大手一擺,傲慢地道“茲事體大,我奉大汗之命與南人交涉,自是要與你們的使節商談。南人歷來重文輕武,你一個武官不過是護送他們過來的,遇事做得了主么?還是讓嚴大人現身吧!”
孫將軍憤恨地握緊了拳頭。
這種交涉之事,他確實不宜涉入太深……胡人如此咄咄逼人,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
仿佛是為了回答他的問題,忽乞力大聲道“不知何人挖了條地道,竟是沖著汗帳去的,幸虧衛士發現及時,否則就要叫小人得逞了。我們的人循著地道走來,發現出口就在大瑞的營地旁……不知使團打算如何解釋?
眾人一片嘩然。
雖然好戰的陸沖對大瑞來說是極大的威脅,雖然這附近雙方的兵力差不多,但草原終究不是大瑞的國土,稍有理智的人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蠻干。
這些天營地里確實做了不少土工,附近就堆了很多土方,可那都是為了安營扎寨,誰都沒有趁機偷偷挖出一條地道來。
這八成又是北胡賊喊捉賊的栽贓吧!
孫將軍面無表情地道“大瑞要與北胡修好,我等身負皇命而來,自然不會輕易起釁,也沒必要圖謀北胡的大汗。再說,我們到這里不過幾日,絕無可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挖出地道來,還請忽乞力大人明察。”
忽乞力搖頭道“是非曲直,不是你我能說清的,也不該在這里說。還是那句話,你們的正使嚴大人必須給一個交代,當面對我們的大汗說清楚。否則……”
孫將軍眉毛一挑,道“否則便如何?”
話音剛落,手持兵器的北胡勇士就集體踏前一步,大瑞的士兵也毫不畏懼地向前靠了靠,眼看著雙方的兵刃就要碰在一處了。
孫將軍看了看這劍拔弩張的形式,淡淡地道“這是為何?莫非嚴大人不出來,你我就要刀兵相向了?既如此,本將就擔了這個干系,去稟報正使大人一聲吧。”
忽乞力負手看著他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南人無論多么不忿也絕不會越雷池半步,這才會任人隨意拿捏吧?
進了帳子,孫將軍一把撥開前來阻攔的隨從,快步走到嚴大人身邊喚道“大人,大人?”
沒有任何回音。他又抬高音量叫了兩聲,面朝里躺著的嚴大人才呻吟一聲緩緩翻過身來,有氣無力地道“是你啊。外面這般喧嘩,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孫將軍簡略地說了大致的情況,嚴大人聽后用力咳嗽起來,道“胡人血口噴人,我等哪會做那些事,分明是他們早有預謀。咳,只是此事還需分辯清楚,可惜本官上草原后水土不服,眼下重病纏身……”
說著,他又是一通咳嗽,旁邊的仆役連忙上來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