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的,提審的日子終于到了。
蕭靖并不急著去吃斷頭飯,他只是覺得與其在牢里虛度歲月,還不如盡快見個分曉。若是能洗脫罪名,他還想早點回去辦公呢。
各方博弈了這么久,也該有個結果了吧?
自己在刑部大牢蹲著的這段時間,各路大仙已經快把監牢變成斗法的祭壇了,光是獄卒就換了一茬又一茬,很多人的臉他只看過一次,后來就再也沒出現過。
我就去堂上走一遭,你們都松口氣吧。
蕭靖樂呵呵地隨著來提犯人的差人離開了牢房。他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刑部大堂什么的還嚇不倒他。
在牢里他準備了無數種自辯的套路,預想并推演了所有可能的情況。一旦開審,他有信心像后世各種劇集里自辯的嫌疑人似的,在大堂上暢快地揮灑一番。
可以說蕭靖就等著審判開始了,甚至有點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
大牢距離刑部大堂有七、八里路。上了囚車,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還有閑心對著路上熟識的人點頭致意。
蕭靖的出現馬上就造成了轟動。許多人不顧差人的呼喝圍上前來,連擺攤的小販都暫時丟下了攤位,費盡力氣擠上來看熱鬧。
誰讓蕭大社長是曾大鬧京城的名人呢。
“官差押送人犯,閑雜人等退開了!”
護送的差人努力維持著秩序,急得滿頭大汗。押送這樣的“危險人物”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則再鬧出什么亂子來,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擔待不起的。
這些人自然沒注意到,囚車上的蕭靖很是溫柔地對著某個角落笑了笑。
人群中,邵寧和猴子跳著腳張望,而董小雅的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夏晗雪更是咬緊了唇,櫻唇上已現出了血色。
目光的接觸只有區區的幾秒。在擦肩而過的最后一刻,夏涵雪拋卻了愁容,還給了夫君一個燦爛而嬌艷的笑臉。
蕭靖這才轉回頭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似是對周圍的一切再也不感興趣。
一隊人繼續前行,眼看著接近了刑部的所在,周圍的百姓變得愈發稀少了。就在此時,忽有一騎飛馳而來,來人在押送隊伍前頭勒馬,將一紙文書送給了帶隊的官差。
差人讀過文書,臉色猛地變了。他用力揮了揮手,道“大人有令,將人押回大牢去!”
一眾官差大惑不解,領頭的差人待送信的人走了方才小聲對身邊的人道“當差幾十年,從未見過要過堂的人犯半路被送回去的。”
不明白歸不明白,但他也只能聽令行事,調轉了囚車奔著來路而去。
最不淡定的人還是蕭靖。
囚車上的他把嘴巴張得老大,一臉的不甘與不滿。
老子都把自己腦補成在堂上舌戰群儒的名士了,你們就給我干這個?
劇本不對啊!
這次回去,指不定又要有多長時間不見天日了……也罷,興許這是岳丈做了什么努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官府就會放人了,還是等等看吧。
想到這,蕭靖才算心平氣和。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源于半個時辰前的一次對話。
皇宮。
陳伯銳的御案上是堆積如山的奏折。偏殿里很安靜,偌大的地方只有三個人,除了他和侍立在一旁的小黃門,還有個人跪倒在地上,不發一言地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良久,埋頭批閱奏折的陳伯銳才放下了筆。他看了眼面前跪了已有小半個時辰的年輕人,緩緩地道“文兒,你這便平身吧。”
他工作起來非常投入,以至于常常會忘記了時間,甚至會忘記還有人在殿中候見。
那人這才稍稍抬頭,笑道“謝父皇。”
如果蕭靖看到這張臉,一定會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報社里的凌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