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華婧本能地皺起眉“你……要干什么?”
剛才的那些資料當中沒有裴元修——至少沒有直接提到他、也沒有他的影像或者聲音。但她依著自己的推斷、從前接觸這種事情時候的經(jīng)驗,以及這些天來自己所做的猜想,覺得裴元修也參與到了這件事當中。
因而第一個念頭是,他想要殺死他。
其實黃華婧知道裴元修目前在哪兒——也在五四農(nóng)場,就在農(nóng)場的衛(wèi)生所。
衛(wèi)生所是一棟粉色三層小樓,從她書桌旁的窗戶探頭往西邊看就能見到它。前兩天在各部門之間鉆來鉆去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份名錄,那是記錄了在五四農(nóng)場接受治療的一部分北山市公職人員的,其中的確有裴元修。
這件事兒她可不想沾。因為于她而言,這比曝光郁培炎的風險還要大一點——她揭露曝光什么事,至少自己沒參與到那件事情里,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可要是告訴李清焰裴元修在哪兒、他又因此去將他殺死了,她就成了個同謀犯了。往后真出了什么事,就很難洗清。
于是立即又說“我不……”
但李清焰已往窗外的粉色三層樓那邊看了一眼“他在那兒?”
驚慌的黃華婧剛才的眼神與動作出賣了她——因之前所從事職業(yè)的關(guān)系,李清焰是精于此道的。
他又走到窗邊探出頭去看。五四農(nóng)場平時人并不多,但如今似乎成了從前北山的中心區(qū),街上人來人往。被當局安置在這兒的難民在農(nóng)場的生活區(qū)中跑來跑去領(lǐng)取救濟物資,本不在這兒的人也跑過來,一些是想要找到熟識的人或者親人,而另一些則想要換點兒什么、弄點兒什么。
可他就這樣大大方方地露了臉——這叫黃華婧感到自己的心臟都要停跳。這些日子一定有人盯著自己,要是被那些人認出來這個李清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隨便找個什么借口,她就得被控制起來、然后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重獲自由……又或者不能。
好在李清焰很快縮回頭“你去看過他?”
“沒有!”黃華婧說,“我只是在一個名單上、知道他在那兒!你要干嘛?你要殺他?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他還……”
李清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幾天之前我的確想殺了他,可也在幾天之前我又想再也不見到他就好。剛才么……我就只想去看看他。因為意識到不管我想對他做什么,總得先見到他才行。然后的一切交給我的情緒決定。”
“他到底……在這個事情里,是怎么樣一個角色?”黃華婧小心翼翼地問。因為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看起來臉色平和,但情緒該略有些激動。
“關(guān)鍵角色。但還沒成功。一旦成功了,就會是個核心人物。所以我打算見他……至少叫他做不成這個核心人物。”李清焰瞇起眼睛,“這樣對他可能比死還要難受……不如殺了他。”
黃華婧倒吸一口涼氣“我覺得……李清焰,我覺得,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至少現(xiàn)在不是。你在我的房間里,現(xiàn)在去殺死他……一定會查到我身上。但你還想要我為你……”
她停住了。因為發(fā)現(xiàn)原本靠在墻邊站著、往窗外看的李清焰,忽然消失不見了。
……
……
他猜想裴元修該就在北山附近一帶,但沒料到這樣近——就在五四農(nóng)場。這幾天的時間里他數(shù)次經(jīng)過那棟粉色三層小樓,而他的那位“好朋友”就在躺在那棟樓里……不知眼下該是個什么狀況。
幾天前被自己重傷,然后被郁培炎的人弄去了地下。后來他殺死郁培炎且放了一把火,整個地下系統(tǒng)就成了個被火悶著燒的罐子。裴元修在上面幾層,倒是來得及被救出去。神通術(shù)法可以叫一個人極快恢復(fù)健康,然而以裴元修那種傷勢而言,非得是個二級修士才能叫他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重新活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