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頓沒下頓,飽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銘搖頭,他知道胡老漢這是騙他的,乞討怎么可能溫飽呢。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duì)胡老漢說道“你等我一下。”
說罷,張銘便匆匆往樓上跑了過去。
胡老漢靜靜的等著,他坐在酒館里,渾身不自在,他真就覺著自己臟,不想再多待了。
桌上擺著兩壺酒,還有一疊花生米,雖然他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但是仍舊沒有砰一下。
“蹬蹬蹬。”
張銘從樓上快步走了下來,手里拿著塊布,里面似乎包裹著什么東西。
重新坐下,張銘將那用布包著的東西推到了胡老漢面前,對(duì)他說道“這個(gè),拿著。”
“善人,這是……”胡老漢伸手將那布掀開。
兩枚銅錢呈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這…這……”
看到銅錢的那一刻,胡老漢很想發(fā)生大哭,咽喉里發(fā)出了哽咽。
那兩枚銅錢,老漢從徐州一直收到建安來,是什么模樣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漢有些不知所措,本就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只能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張銘見狀立馬站了起來,想要安撫這老漢,本想幫他順順氣,誰知道胡老漢直接躲開了。
“善…善人別碰,老漢身上臟。”胡老漢嘴里哽咽著,仍不忘躲到一旁,不讓張銘碰到他一下。
“老漢…就,就走,這就走,老漢打擾了。”
胡老漢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他不想再留在這里了,他怕他表現(xiàn)的太過可憐,又人善人心生憐憫。
胡老漢連拐杖都忘了拿,一瘸一拐的朝著外面走去,他腿腳本就不好,走的更是滿了。
一邊走著,胡老漢發(fā)出哽咽的聲音。
眼眶是干澀的,流不出一滴眼淚,他太老了,老的哭都哭不出眼淚了。
張銘抓起桌上的銅錢追了上去,伸手要攔住胡老漢。
誰知道胡老漢又躲開,低著頭說道“臟!善人別碰。”
看著眼前這個(gè)低著頭,渾身顫抖著的老漢,張銘搖了搖頭。
“沒人比你更干凈。”
胡老漢渾身一顫,抬起頭來,雙手顫抖著。
那一句沒人比你更干凈徘徊在胡老漢的腦海中,憋著許久的哭聲也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嗚咽嗚……”
胡老漢就算是如此都沒有靠近張銘,只是撐著一旁的門,顫抖著,嗚咽著……
張銘似乎做了一件錯(cuò)事。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有點(diǎn)蠢,或許張銘覺得自己是善意的,但對(duì)這老漢來說,卻不一樣。
老漢的哭聲是不同的,只是嗚咽,連淚水都沒有。
還未進(jìn)酒館,老漢便說他身上臟,進(jìn)了酒館又在嫌棄自己身上臟,說話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的。
張銘看這個(gè)嗚咽的老者,覺得有些心疼。
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讓這樣一位老人家變成如此小心翼翼。
沒人比你干凈……沒人比你干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