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六歲開始就摸槍,一直到如今已有五十七載歲月,又怎么會忘記呢。
一輩子都給了槍,卻沒給自己留下什么。
哦……
好像,
還有這個鋪子,還有那鋪子里的一柄銀槍。
“不說這些,話說你今天都教了那娃娃些什么?”江和問道。
“恐怕你還不知道她是蘇狂的女兒?!?
“蘇狂是誰?”
“當年孤身一人殺去北漠的那個蘇狂人?!?
老鬼這樣一說,江和便回憶了起來,說道“好像有點印象,記不清了?!?
江和已不在江湖,那些事情也忘了不少。
“蘇狂就如他的名字一樣,狂的要命,跟個瘋子一樣,槍法只攻不守,主殺伐,當年以一己之力就在北漠沙場上殺了數百人,瘋的厲害,槍法也是厲害?!?
“那這丫頭呢?”
“差很多。”老鬼搖頭道“但她有當年蘇狂的那股子勁,你知道嗎,我問這丫頭我這有三種槍法,其一主殺伐,其二主防備,其三攻防兼備,她想學哪種。你猜這丫頭怎么選的?!?
江和望著老鬼,這答案顯而易見。
“這丫頭有意思?!崩瞎硇α诵?,端起了燒酒喝了一口。
“老鬼啊老鬼,你這又是安的什么心,不怕給這丫頭引上歪路嗎,她那一手槍法本就是從蘇狂那學來的,你還讓她學主殺伐的槍法,嘖嘖,小心人家心上人找上門來。”
“一開始我也想教她些實用的。”老鬼頓了一下,側目說道“可那丫頭天生就該拿槍,或許她也適合走蘇狂的路子,她身上有蘇狂的血,為什么不能是下一個蘇狂呢。”
江和聽到這話眉頭一挑,聽老鬼這意思不像是開玩笑,這玩笑可開不得,“你確定?”
“這是她自己選的?!崩瞎硖а鄣?。
不是他要讓蘇檀走上蘇狂的路,而是蘇檀就要這樣選。
蘇檀的心中有其父留下的那股子瘋勁,只是被那世俗封閉,沉寂了下來,當那一切都被喚醒,便是她出頭的時候。
江和不再過問,只是覺得這般太過草率。
張銘此次求他便帶了過來,他自然也看出蘇檀的資質不凡,若是資質不夠他也不會往老鬼這里引。
可這一介女子,走上這條殺伐的路子,真的好嗎?
那天邊的太陽帶著紅霞沉入大地。
昏暗的閣樓里點起了燭火。
老鬼下樓又去溫了一壺燒酒。
一壺燒酒,再上一碟小菜,兩人說起了這些年的趣事。
就好像是回到了十一年前,喝酒閑聊,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