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邊,如此明顯的道德逆差背后,卻是劉伯安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為東行沒有用,不是有錯,而是沒有用,這種激進的姿態(tài)反而會加速漢室的衰亡。
千古艱難惟一死,但有時候當責任加身之后,有些事情比死都難。
“而且,臣也是真心想勸陛下留下!”一念至此,劉虞只能奮力叩首。
劉協(xié)萬分失望,緩緩站直身來,卻也沒有怪罪對方“朕懂得太尉的難處,你不走就算了,但朕心意已決,也請?zhí)緦﹄迣捄暌恍!?
伏在地上的劉虞幾乎要為難到落淚。
“其余幾位卿家呢?”劉協(xié)復(fù)又看向了其余幾人。
“臣與太尉是一個意思!”一直沒吭聲,靜靜看著劉虞背影的光祿大夫黃琬揚聲以對。“且恕臣直言,時勢不同,人心易變,或許此時陛下東行真能稍得一二寬緩,可一旦局勢有變,無論成敗,居于虎狼之間而無未央宮與關(guān)西些許人心庇護,反而會愈加艱難!”
“除此之外,太尉身為宗室,有一言不能出口,臣等卻可直言。”司徒趙謙也上前凜然相對。“陛下,若是大局為公孫氏、曹氏等外姓諸侯所握,或許漢室還可以靠著不犯錯延續(xù)一二,可若落到劉氏宗親諸侯手中,如陛下你反而無足輕重!故此,臣也勸陛下毋要東行。”
劉協(xié)欲言又止,先是緩緩頷首,復(fù)又堅定搖頭“諸卿家不愿從朕東行,朕無話可說,但這次朕意已決,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連尚書臺的公文都偽造了,還說動了這么多位卿家……若不走,朕或許只是繼續(xù)留在宮中為囚,他們卻要全遭毒手!”
劉虞等人紛紛一滯。
殿外已經(jīng)積了一層細雪,漢天子劉協(xié)全副冠冕,扶劍而出,楊氏五臣外加周、丁、京、李幾名同謀之人一并隨從出殿。
俄而,又有數(shù)十虎賁軍忽然出現(xiàn),關(guān)閉了殿門,將幾名不愿相從的重臣關(guān)在殿內(nèi)。
天子逃亡,哪怕只是孤家寡人東行,也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虎賁軍最多在京澤的狐假虎威中讓開道路,打開宮門,愿意跟京澤隨行不過是幾十名心腹罷了,卻還需要楊氏的族丁家人在城外相候;董、伏兩位美人需要相從,劉辯的遺孀唐姬乃是唯一活著的‘長輩’,也需要作別;天子六璽可以掛在身上,但是其余遷都時搬來的國家重寶,諸如王莽的骷髏頭在這種時局下極有意義的東西也要帶上;除此之外,雖然楊彪聲稱他已經(jīng)買通了武關(guān)都尉韓暹,但天子威儀才是此時他們最大的倚仗,所以還需要盡量維持天子儀制。
等到收拾妥當,卻已經(jīng)是接近中午時分了。
于是京澤出面,以衛(wèi)將軍有命,請?zhí)熳游餍形涠紕谲姙槊_開宮門,劉協(xié)終于得脫第一層樊籠。
但是很快,隨著天子儀仗出現(xiàn)在北闕大街之上,沿街百姓住戶全都看到,到底還是驚動了城中的親公孫勢力。
京兆尹韓玄及長安令韓銳幾乎同時在慌亂中引兵到達,雙方與天子車架在北闕大街武庫附近迎頭撞上。
“天子有詔!”京澤全副披掛,扶劍立在天子車架之側(cè),眼見著二韓尚未來到跟前詢問,便立即面無表情揚聲以對。“京兆尹、長安令即刻退下,否則立斬!”
韓玄驚慌失措,韓銳卻勃然大怒,當即立在街上雪地之中厲聲呵斥“天子詔何在?可有尚書臺版制?如何便要無故斬我等?京澤你受衛(wèi)將軍大恩,奉命保護天子,為何反而放任天子擅動?”
“不錯。”韓玄也反應(yīng)過來,勉力在街上立住。“衛(wèi)將軍行前有明文書告,天子年少,凡事當有帝師或三公準許;而朝廷制度,凡旨意皆須尚書臺版制,天子出行,可有帝師隨從,可有尚書臺許可?!”
話音未落,司空兼帝師楊彪,尚書楊瓚、楊密便齊齊從后方車架隊列中閃出。莫說韓玄,便是韓銳也一時驚住,暗叫不好。
而趁此機會,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