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和燕北,早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死局了,這事他清楚,想來,燕寧這個燕北的小郡主,也是清楚的。
只是這事沒人捅破罷了,連燕懷遠這樣把忠君做得極體面的人,也延續了燕家幾十年的傳統,從不入金陵述職,什么意思,連他這個十歲稚子也都曉得。
如今的局勢,是燕北和金陵都各執著一根針,中間是那薄的如同蟬衣的和平與平衡,當誰有了必勝的把握,就會出手刺破這層虛假的屏障。
若不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和非見不可的人,他是腦子被門擠了,才會離開金陵,自己送自己入虎穴,他又不是傻子。
“那你鬧這么一場做什么,好好在樓里待著不就是了,畢竟按照輩分,我還擔得上你一句阿姐,我又不會殺你,旁的有什么,也是我和陛下的事情要談的事情,世子只當從學塾放了幾天假,當然,你要是覺得太閑,我也可以喊個先生來為你講講書”
話沒說完,就聽得秦瓊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怎么不見秦傾世子”
雖然竭力裝得平靜,可僵硬的身形還是出賣了很多信息。
口中的碎碎念戛然而止,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上的飄帶的人一下子停了動作,垂著的眉眼一點點抬起。
顯然,剛剛她好言相勸的這么多他都一個字沒聽啊。
真是小孩子脾氣,都不知道尊重別人,這禮儀學得可真是,糟糕透了啊。
與狼的狠厲不同,燕寧的眼似是狐貍一般,犀利的同時,帶著絕對的洞察,讓人覺得無處躲藏,而現在,這雙眼鎖住了秦瓊,避無可避。
即使他已經別開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和隨意,身子卻依舊止不住地緊繃著,兩手僵得像樹枝似的搭在身體兩側。
燕寧突然笑了起來,紅色的鳳凰綢在空中挽出好看的弧度,她站起身,笑著走到秦瓊的面前,抬著頭看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無辜道,“怎么,見姐姐不開心,想見一見哥哥,合著我溫聲細語與你說了這么多你一個沒聽啊,真是,讓人傷心呢”
秦瓊下意識倒退一步,連自己都沒察覺地搖了搖頭,僵硬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不過可惜了,讓太子殿下失望了,我也不知道秦傾世子在哪里,他不是應該在金陵嗎?”
“嘖,你一個金陵人來問我一個燕北人?”,燕寧猶疑著上下掃了他一眼,像是在打量一頭豬。
“怎么,是金陵城里見得還不夠多,所以打算追著人家來燕北?那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實在是打錯主意了,秦傾世子他不在”
秦瓊往下看了一眼,即使他站在桌上,也只比燕寧高了一個多頭,他還沒到抽條的年紀,而燕寧大概領了燕家的好基因,生得纖瘦又高,身姿窈窕,有飄然出塵之姿。
她雙手背在身后,偏著點腦袋,顯得純良又甜美,好看的鳳眼帶著些笑意。
不得不承認,燕寧是好看的,即使整個金陵皇宮的公主加起來,好像也沒有她好看。
只是可惜了,這個人姓燕。
所以,他不會也不可以。
而秦傾,又真的可以例外了嗎。
仿佛一瞬間找回了支撐,周身被面前的人莫名的氣場壓制的僵硬逐漸消弭。
房間里響起輕微的嘆氣聲,燕寧往后傾了傾身子,有些詫異這位太子殿下的轉變。
只見桌上的少年肆意地盤腿坐到了桌子上,一下子又成了小小的一只。
他攤了下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你大概不會相信,我在金陵十年,從來沒見過一次秦傾世子”
燕寧輕笑了起來,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著一個恰當的距離,正好可以上下打量著秦瓊,她仔細地審視了一遍,隨后輕晃著腦袋,“你有沒有見過秦傾和我有什么關系,你這人真奇怪”
眼底好像一片澄凈,并無波動,秦瓊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