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抬了上來,堆在他屋里,雖是煎藥的,卻也能解燃眉之急。
拓跋浚大喜“我今兒倒怎么也沒想到,藥鋪能幫上忙。”
“相州百姓盡是饑民,竟連你們這些做生意的都沒什么糧食了。”馮錦瞧著地上那半袋米,還是他們幾家湊出來的,不由低嘆。
那老板有些不好意思“這還是去年啊,宮里來收燈心草,賞下來剩的。聽說當初收藥材的夫人如今已是皇后娘娘了,去年大澇,藥鋪也幾近倒閉,多虧了娘娘慈悲收走那些存貨,宮里還給了賞賜,讓咱們有口飯吃。”
拓跋浚與馮錦相視一笑,千恩萬謝地送走了藥鋪老板們,同她感慨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錦兒你的善心終沒錯付。”
“我當初也是私心作祟,為討皇祖母喜歡。”
無心插柳柳成蔭,馮錦看著那些鍋碗糧食,越發歡欣,自個兒倒顧不上吃飯了。
粥棚搭在城邊上,離他們下榻的地方不遠,又干脆借了客棧些柴火,不過一會兒,周圍便站滿了前來討粥的百姓。
拓跋浚站在一旁瞧馮錦親自帶著卿硯和巧馨給人舀粥,那雙手既拿得起鳳印,又執得了粥勺。忙里忙外的,額前的碎發被汗浸濕,緊緊貼在臉蛋兒上,他忍不住伸手去撥,心中將“賢妻”二字念叨了許多遍。
有衣衫襤褸的老人哆嗦著手捧了粥碗,含著淚給粥棚里的人跪下“多謝善人善心,我那小孫孫有救了,老身下輩子定給元公子,元夫人做牛馬為報。”
馮錦忙把粥勺遞給卿硯,小跑著出來扶起老人。
“老人家,您家里還有些什么人?”拓跋浚緊跟著過來,站在身邊問他。
老人渾濁的雙眼又落下淚來“只有我和孫兒,我那兒媳為給孩子省口吃的,夜里上吊自盡了。兒子出門去尋糧食,至今未歸,可聽人說,是被官府當作流民打死了!”
提及兒子,老人失聲慟哭,拓跋浚恨恨道“這幫畜生不如的東西,白吃餉銀。”
“公子可不敢說,官府要來抓人了。”
話音還未落,不遠處有馬蹄和人聲傳來,有人高聲喊道“官兵來驅流民了!”
緊接著,災民們連碗里的粥都顧不上了,紛紛逃竄,亂作一團。
拓跋浚只顧護著面前的老人,卻沒注意馮錦已跑回了粥棚里。
忽然聽見卿硯哭喊“放開我家娘子”,一回頭,只見馮錦拼了命地跟一幫官兵搶奪棚里的米袋子,正叫人反手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