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娘說,他們都是寄生在朕這天下的紈绔子弟,是要拖垮朕的。”
拓跋弘揚起小臉兒,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自己的抱怨。
馮錦近來逼他功課逼得緊,可他自小對母親的崇拜似乎已刻在了骨子里,不自覺地就流露了出來。
李茉兒愣了一愣,覺得自己再說下去恐怕就多了,孩子嘛,要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教。
“太后娘娘說得沒錯,但皇上也要有自個兒的判斷。萬一,他們里頭有些人是懷才不遇,或許還等著皇上發(fā)掘,而后去重用呢。”她說罷抬頭看了看日光,又向拓跋弘道,“奴婢妄言了,皇上還是快回吧,奴婢也馬上就得下去漿洗衣裳了。”
拓跋弘還在回味著她剛才說的話,想了半晌還是似懂非懂,見她要走,便也站起身來“那朕也要回去看小兔子了,那日你捉的,長得可好啦。”
李茉兒笑著點頭,福身恭送。
馮錦瞧見拓跋弘回來時心情好了不少,活蹦亂跳地追著兔子玩兒,只覺孩子的心思來得快去得也快。
“弘兒就是缺個玩伴,這幾年長大了,跟雪瑤也話少了。可惜宮里再沒有個男孩,怪孤單的。”她隨口跟卿硯念叨著,“我七歲那會兒已到了太子府,正是愛玩愛說的時候,身邊有個年紀相仿的陪著,真的不一樣。”
卿硯隔門望著拓跋弘,想了一會兒道“娘娘不如把皇上送到太學(xué)去,那兒倒是有不少官家的孩子。”
馮錦心里卻打起了鼓“那得每日送出宮去,一整天呢。他長這么大還沒離開過我的視線,也不知行不行。”
“您總是這樣,他舅舅看著,有什么不放心的。”卿硯一邊笑她沒出息,一邊又深知做母親的心,給她出著主意。
“那倒是,只可惜哥哥嫂嫂成婚這么多年了,嫂嫂的肚子也沒個動靜兒。不然給弘兒生個弟弟,他也許就不會這么憋悶了。”馮錦說著低下了頭,“也不知是不是我兄妹的命該如此,總也盼不來個孩子。”
可巧拓跋弘玩兒渴了進來喝水,聽了她半截子話。
屋里的兩人沒注意到,可他畢竟正是能聽懂話的時候了,神色忽然暗淡,只不發(fā)一言地捧了茶杯,小口地啜飲。
馮錦從未瞞過拓跋弘他自己的身世,他從小也不覺得缺什么。但如今稍稍懂了些事,再聽這種話,便不由地在心里猜測起那“親生”二字的分量。
“弘兒,你往后每逢單日留在娘身邊跟皇叔學(xué)武術(shù),雙日出宮去太學(xué)跟舅舅讀書好不好?那兒有許多和你年紀相仿的哥哥弟弟,也可以陪弘兒玩耍。”馮錦沒察覺到拓跋弘的異樣,依著自己的想法詢問。
拓跋弘放下杯子,一如往常乖巧地點了點頭,眼睛里卻沒有她想象中的興奮勁兒。
誰都沒多想,只覺得他是在院子里瘋跑一陣玩兒累了,直到夜里卿硯去給他鋪床,拓跋弘才站在床邊,扭扭捏捏地開口“卿硯姑姑,娘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卿硯頗為吃驚地停下手里的動作“皇上這是說的什么話,娘娘怎么會不要您呢。她這幾日跟著您去馬場,有時是嚴苛了些,但都是為您著想,怕您學(xué)不著本事啊。”
拓跋弘搖搖頭,接著追問“不是因為這個你們今兒在說什么啊,是不是舅舅想要自己的孩子,所以娘也想起來弘兒不是她生的,覺得不高興了。”
“我當是為了什么呢。”卿硯一聽,笑了出來,“皇上沒聽著娘娘前面說的話,想多了吧。娘娘是說馮大人如果有了孩子,能跟您做個伴兒,表兄弟素來甚親,您就不孤單了。”
看他還是悶悶不樂的,卿硯干脆伸手將他抱上床,蓋好了被子“皇上聽奴婢說一句,您在宮里,無論是當年還是現(xiàn)在,都是萬人捧在手心里的獨苗兒。尤其是娘娘,未生而養(yǎng)也是母子連心。娘娘若不是真疼皇上,怎么會從您還未出世時便處處上心,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