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的母親是漢人,嬪妾自小耳濡目染,也算得半個漢人。”秦月杉從前就聽說棲鳳宮里的太后對這類事情尤為重視,所以想借此來打動她。
可馮錦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讓她留在宮中撫養季豫了。將她嫁去妥回,是給她面子、也給季豫面子,但她若是不識抬舉,就不是遠嫁這么簡單了。
“哀家入宮十數年,這顆心早已事事以朝廷為先了。文成帝在時,最大的心愿就是大魏各族能夠一心,無論哪一族,只要為了大魏好,便是對的。”
馮錦冷冷地瞧著秦月杉,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動容半分,反倒更加覺得這個人必須要消失在眼前了。
等四下的宮人端著碗碟出去之后,她才往前走了幾步,幾乎貼近了秦月杉的耳朵,輕聲道“哀家不知道你為何偏偏要留在皇宮里,其實去妥回,安心做你的可汗夫人才是最安全的。到時候不管你是想好好兒過日子,還是再生個兒子好生扶持,讓他去做妥回的新可汗,都沒有人管你,也不會有人向哀家稟告。”
秦月杉的脊背一陣發涼,忽然明白過來,轉頭看了一眼含玉。
“奴婢賀喜太嬪娘娘,前程可期。”含玉還像往常一樣恭恭敬敬,可那雙眸子里盡是毫不遮掩的笑。
“含玉,早些出宮吧。李奕的馬車這會兒應該還在宮門口等你,哀家將宮中這些事情處理完了,改日親自登門為你慶功。”馮錦徑自走過去牽了含玉的手,將話說得親昵至極。
含玉卻輕輕俯身道“奴婢還有一句話想與秦太嬪說。”
見馮錦默認,她轉過身,直視著秦月杉“娘娘,奴婢跟了您這些日子,知道您本性也只是個一心為了孩子的母親。您那日在魚池旁問過奴婢,如何看待那些魚兒的爭搶,那奴婢今兒就與您說句實話。有些東西自個兒再怎么想要,搶不來就是搶不來,何苦放著好日子不過去做機關算盡的惡人。好在太皇太后心善,給您一個機會。往路不由己,來日尚可期,娘娘好自為之。”
她說完話,又向馮錦行了個禮,頭也沒回地走了。
秦月杉目送著含玉轉身施施然出門去,驀然落下淚來,直直地跪在了馮錦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