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嬪妾一時糊涂,險些釀成大錯。您再給嬪妾一次機會吧,季豫他還那么小,他不能沒有母親?!?
秦月杉淚水漣漣,仰起頭望著馮錦。
馮錦瞧著她那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可沉吟了半晌,終究還是叫卿硯將人扶起來,別過了臉去不再看她。
“大錯釀成就晚了,哀家這一輩子給過很多人機會,卻沒有一個人像我所想象的那樣痛改前非,反而個個兒都更加視我如眼中釘?!瘪T錦想起了當年的賀樓月,想起了當年的長孫瑢嫣,哪一個不是身邊的人,哪一個,她沒有心軟給過機會?
如今叫秦月杉活著的機會馮錦能給,但讓這人留在自己身邊的機會,她想都不要想。
“皇帝還小,這江山還要人守著,哀家也不再年少,如今賭不起了。我不要你的命,也不會向前朝后宮去揭你的罪,你且當這就是哀家給你的機會吧,去妥回部,為了大魏,也為了重新開始你的人生。至于季豫,說到底是哀家的孫兒,在棲鳳宮中委屈不了的?!?
拋卻這中間涉及了錢和權的樁樁件件,其實她還是憐憫秦月杉的。十八九歲的年華,何苦困在這深宮之中呢。
將秦月杉送到遙遠的妥回部去,馮錦是為自己鏟除異己,也是給秦月杉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
“旨意已經在擬寫了,哀家會拿你當女兒一般嫁出去,封號、嫁妝,統統按照長公主的規格給你。你自個兒也回宮去準備準備,下月初六,會有人來接你?!瘪T錦說這話時已經軟下了聲來,好言好語地親自與她交代。
秦月杉愣在原地,知道那含玉在自己身邊跟了這么久,馮錦一定是早聽說了自個兒的心思,也早有打算。無論現在她怎樣求情,和親這事兒已經是無可逆轉的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嬪妾知道了,但余下的這一個月,能不能懇請太皇太后,將季豫留在啟初宮里與嬪妾作伴?!?
馮錦已經往外走了,聽見她這么說,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拋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
“既然遲早都是要分別的,何必留戀這一時,到時候怕是也讓孩子難以適應?!?
秦月杉在太華殿里站了好久,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可眼淚卻是撲簌簌地一直往下掉。
來來往往的宮人們往出清理著宴會留下的桌椅板凳,后宮里的風言風語不出片刻便能傳遍,人人都道這秦太嬪若不是得罪了太皇太后,何以突然之間就要被當作和親的人選送出去。
所以這會兒沒人敢去勸她,也沒人想去勸她,唯恐被馮錦知道了,將自個兒當作是啟初宮的人,一并發落了。
直到太華殿里的老宦官前來,小心翼翼地說他們要鎖門了,秦月杉才一個人擦干眼淚,晃著身子回自己的住處去。
啟初宮門前,劉叢珺還像往日一樣,帶著黛媛在宮門口乘涼玩耍。
見秦月杉回來,她雖有遲疑,可也還是行了個全禮“姐姐回來了。”
秦月杉站定,微微點了點頭,既不接著往進走,也不答話。
半晌之后,她向著劉叢珺微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兩人剛剛有孕那會兒?”
劉叢珺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將黛媛遞給乳娘,自個兒往前走了走,與她離得更近些“記得,姐姐有孕比我早些,可前后也沒差半個月?!?
“其實從剛進宮開始,咱們倆住在了一處,這宮里的人啊,就明里暗里的拿我跟你比?!鼻卦律挤髁朔鏖T口長階上的灰,干脆坐了下來,“一開始比家世,后來比品級,有了身孕,又比誰先誰后,比誰生兒、誰生女?!?
劉叢珺瞧見她的眼神,也蹲下身,挨著她坐下,柔聲道“是,可我總也比不過姐姐,雖住在一處,但從一開始就沒有姐姐風光,也沒有姐姐敢想敢求?!?
“我一開始覺得自己比過了你,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