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姐見風瀾清的臉像娃娃一樣說變就變,心中是愈加忐忑。但她也覺察出此人的心情已順暢了不少,便抓緊時間把自己所知的給統統傾倒了出來。
“回大人,江妹子的女兒叫江靜悠,大概五歲半的樣子。那孩子模樣周正,長得很是俊俏。她那紅嘟嘟的小嘴不知是有多甜,叫得人啊心都化了。”
慶姐本是怕風瀾清又變臉色,所以急急地對他說著她所了解的靜悠。可許是靜悠這孩子的確可人愛,她居然不自覺的津津有味的描述了起來。
“悠悠從小就很懂事,她知道自己沒有父親,一直很獨立,不讓在外干活兒的江妹子操心。別看悠悠才五歲多,她練字的時候可以一口氣坐上好幾個時辰,不鬧不燥的就在案上認真的練習著,比許多年歲大的孩子都能沉得下心。大人您是沒見過悠悠的字,那簪花小楷寫得既工整有序又自然舒展,是真真的漂亮……”
風瀾清專心的聽著,可他總覺著有哪里不對勁兒。突然,他腦袋里一陣亮光閃過,身子開始不可控制的發抖。
這魏慶說孩子已有五歲半,而晴暖只離開了他六年的時間。這孩子,莫不是……
“孩子的生辰年月你知曉嗎?”
正說得興致勃勃的慶姐忽然被風瀾清打斷,愣愣地不明所以。
雖說風瀾清心里很是焦急,但他卻忍住了繼續追問的沖動,他耐心的等待著正在認真回想的慶姐。
“民婦想起來了,悠悠的生辰是乙亥年的五月十七。”
“乙亥年的五月十七?”風瀾清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的暖兒在離開他時就至少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而他卻一點兒都沒有發覺。他的確混賬,連自己的妻子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你確定沒記錯?”風瀾清又生出了一絲害怕,他怕慶姐搞錯了,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回大人,江妹子是繡坊數一數二的好手,民婦與她的關系
自然就比一般的繡娘近了許多。再加上悠悠又是個貼心乖巧的女娃,民婦是真心的喜歡。且每次悠悠生辰,江妹子都會請民婦去她家吃上一桌為悠悠慶生。所以,民婦的印象十分深刻,是決計不會記錯的。”
就像來時一樣,風瀾清在慶姐的話音還未落下之時便已沖出了房門,影墨也緊隨其后離開了這里。
慶姐又一次遭到了驚嚇,這人在她家可謂是來去自如,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
不過這人的勢力一定不小,竟然敢說出隨意任免朝廷六品京官的狂言。看這人對江妹子唯唯諾諾的態度,定是稀奇得緊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江妹子當初肯定對她撒了謊,她的丈夫根本沒有死,十有八九就是方才那人。
慶姐那微微向上斜的小眼睛又開始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若是江妹子最終被這人給接了回去,憑自己對她這幾年的照拂和情意,弟弟興許就能和那人搭上關系。到那時,弟弟的仕途也就不至于像如今這般的艱難。
于是,慶姐決定,若那人再來,她一定好茶伺候著。他想知道的江妹子的任何情況,她一定絞盡腦汁的從記憶里給挖出來。
她癱坐在椅子上,想著遠在京城的兄弟,真是巴不得那人早日帶著晴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