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四部怨軍的李睿非常高興,他們現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之前這里的人口,可以說都是女真人強行束縛下來的。女真人的統治體系被摧毀后,人歸了西夏、大石,城池歸了大宋,結果都是空城。
從大同調來了三千守軍,勉強控制住塞外的數座邊城,但控制力很弱。因為契丹人在這里設置了很多軍州、關隘,都需要守護。云內州、豐州、東勝州這樣的州城肯定是要守的,可是位于夾山(大青山)里管理金礦的山金司也得守,夾山的險要漁陽嶺也不能不守,黃河以南的河清軍、金肅軍、寧邊州,靠近西夏西北的沙漠,不守這里的土地可就是西夏的了;黑山以南、牟那山以北的天德軍也得守,不守就歸西夏了;另外李睿還在后世的包頭一代,正在修復九原郡,也不能不守。
到處都缺人,大同能的兵力十分有限,相比籠絡的白韃靼部,顯然這些怨軍更讓人放心。
而且怨軍大多是漢人,手工業水平自然是比白韃靼人高一些的,他們中甚至有不少能制作普通物品的工匠,有木匠、鐵匠、泥瓦匠,這是價值更高的勞動力。正好被調去筑城。
四部怨軍的其他部眾,則被分別安置在云內州、豐州、東勝州的州城,以及附屬東勝州,但位于黃河南岸的河濱縣,在這里他們可以種地,可以放牧,盡快恢復生產。
克烈人南侵是一個巨大的危機,不但李睿重視,現在南宋小朝廷都很重視了。女真人興起的速度,讓宋王朝意識到了北方民族的可怕,他們只要打過燕云,距離宋王朝腹地,就是咫尺之遙,幾天之內就能打到開封。
盡管對藩鎮勢力充滿不信任,可南宋朝廷還是更擔心游牧民族。東藩府報告了草原上的情況,出現了兩大強權,漠北中部的克烈人和漠北東部的蒙古人。因為蒙古人現在已經開始劫掠女真人的邊地,這讓南宋小朝廷感受到了一股更可怕的力量,女真人已經很可怕了,敢劫掠,能劫掠女真人的蒙古人有多可怕,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力。
蒙古人現在劫掠的是女真人,但克烈人卻已經打到了陰山,一旦奪取河套,肯定會寇邊墻,燕山、太行山以南的燕云地區,必然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東藩府的匯報中,克烈人是跟蒙古人不相上下的強大游牧霸主,控弦之士不下十萬。
現在燕云是東藩控制,可萬一東藩抵擋不住,南宋將再次面臨靖康之變的威脅。雖然趙構一直沒有還都開封,可兀術的搜山檢海讓他明白,長江也擋不住這些騎馬的蠻族。在克烈人入侵的威脅之下,小朝廷甚至降低了對東藩的猜疑。東藩上奏稱,希望設置陰山都督府,保舉投附的白韃靼部落首領李床古為都督,朝廷都同意。
也不排除有些文官猜疑東藩是借寇自重,威脅朝廷。但情報他們自己也在搜集,岳飛部已經駐扎河東,太原、沂州都在岳飛手里,很方便前往草原,因此消息是可以印證的。加上東藩向來不在奏報中弄虛作假,這方面的信用度很高。所以大多數人并不懷疑,草原上出現了新的霸權的消息。
朝廷恐慌的同時,也認為這是一個機會。讓草原霸主,牽制住東藩,朝廷就有機會削除其他藩鎮勢力。
不管是趙鼎還是秦檜,都有強烈的意愿削藩。目前還只停留在限制階段,用財賦限制西藩集團,甚至岳飛、韓世忠這樣的武將。對于江藩集團,目前反而比較寬容,在用利益牽制他們,林永這些藩鎮,他們現在都能從朝廷得到大量的利益,不如貿易的免稅額度。
李慢侯都已經能感覺到,朝廷試圖用先易后難的戰略來進行削藩。最容易的,當然是朝廷的官軍,他們的獨立性最差,需要朝廷給養,其次是西藩集團,沒有四川財賦,吳階根本養不活那么多軍隊。
先難后易,先易后難,兩個戰略其實沒有對錯之分,只跟選擇人的觀念有關。宋朝之前,后周的柴榮統一天下就選擇先難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