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皇帝在山東,各有各的際遇。
宋徽宗這幾天小日子過得就很充實,雖然在五國城的時候,同樣有許多文采斐然的權貴大臣陪他探討,可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大氣氛也不對,都是些抒發傷感的,可在山東這里,他感受到的是另一種積極奮進的氣氛。
李慢侯不喜歡宋徽宗,但他承認這個其貌不揚,有些富態的小眼睛胖子,確實是這個世界上,藝術洞察力最強的人之一。所以介紹他去了金石館,其實這是一個博物館,館主就是李清照。還有許多從全國各地請來的金石學者,都在這座館里任職,同時也是學習和研究。
宋代是中國古代考古學的開端,李清照老公趙明誠的《金石錄》,藍田四呂呂大臨的《考古圖》都是很有水準的考古學著作,已經有意識的系統研究古物,而不是僅僅把玩。
一開始這里僅僅是李清照用來收集、整理,她們夫婦遺失的古物之處,每年都有一萬貫經費注入,讓她可以重新將大量并不之前的碑帖、古器收集起來。并在李慢侯的建議下,分門別類,進行展示,允許文人學子來觀摩和學習。后來隨著溝通西域,大量西方的古物也流入這里,一些是花錢買的,一些是大石送的。還有從高麗、日本、安南、占婆國、真臘國、麻逸國等海外小國販購來的物品。
其中就有大量藝術品,西域地區、波斯、巴格達甚至東羅馬的雕塑,織品等等。繪畫倒是比較少,這時代系統的繪畫藝術,大概只有中國有。主要是長期以來,西方人不懂得造紙技術。他們的繪畫表達,大多數只能體現在壁畫上,難以保存和傳承。但西方的雕塑藝術,卻很發達,這一點上是超越中國的,中國大量造像技術,是隨著佛教和其他宗教傳入,帶著印度式、希臘化的風格,最后完成本土化。
看到這些東西,對宋徽宗這種藝術大家來說,是有比較強烈的精神觸動的。
最重要的是,老宋在這里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這些是在五國城,甚至當皇帝的時候,都沒有感受到的。哪有藝術家,不愛自由的?他進入金石館,除了護衛將他護送過來,館里是沒人干涉他的。不認識他的人隨便點點頭,少數認識的給他行禮后,也各忙各的,或者在一塊互相討論一下。
可能這種生活,才是最合適他的。
宋欽宗趙桓也感受到了一些輕松,他是一個自從記事起就沒輕松過的人,當太子的時候,戰戰兢兢,哪怕是他母親活著的時候,身為皇后都被王貴妃、鄭貴妃兩個狐貍精欺負的很慘,母親死后,他甚至不敢確定能不能活到成年。后來當了皇帝,也沒來得及松口氣,很快就被女真人抓走了,在五國城,頭上始終有老皇帝壓著,外面還有女真人威懾著,何談輕松?
可現在,他卻突然感覺到了輕松。出入都是有護衛嚴密保護的,畢竟他是皇帝,身份敏感,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害他,而且他死在山東,就是李慢侯身上的屎,肯定洗不干凈。因此派人時刻保護。但卻不干涉他的行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影響到別人。想去寺廟就去逛寺廟,想去爬山就去爬泰山。
第三個皇帝趙楷,則過的更加愜意,他是公主的親哥哥,又有皇帝的背景,在山東奉承他的人很多。山東的名門望族,新興權貴,都很樂意跟趙楷結識。另外兩個皇帝顧慮重重,趙楷顧慮就少多了。他妹妹是燕王妃,燕王權勢熏天,他不需要太擔心遭忌。所以天天宴飲賓朋,主要是被人請。
趙楷又跟宋徽宗一樣,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這種人物慾很大。山東的新興階層,恰好能滿足趙楷的慾望,就好像蔡京能滿足宋徽宗的慾望一樣。趙楷喜歡什么,珍品字畫也好,古玩珍玉也罷,他們都有能力弄來,討趙楷歡心。
當然被人阿諛奉承,也是一種享受,趙楷樂在其中。
至于李慢侯,這段時間卻不在山東,他去了燕京。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