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韓世忠鎮守長江一線,分駐建康和鎮江;劉琦鎮守四川,各擁兵五萬。
看著家軍總數比任何一家藩鎮都多,但根本不具備滅掉任何一家的實力。別說最強的東藩集團了,就是最弱的徐明都滅不掉。或許能擊敗他們,但很難滅掉他們。
因此削藩的時機還遠遠不到。就只能虛與委蛇等待機會。至少目前能保證脆弱的平衡。家軍恢復很容易,晏湲在江北的政治手段,也取得了讓人贊嘆的成果,拉攏了半個江藩,得到西藩支持,加上朝廷的力量,已經對東藩集團形成壓制態勢。再不用擔心李慢侯一個不高興,提兵南下立馬就能打到江南,而朝廷無一兵可用的窘境。朝臣們已經將三年前李慢侯南下,用“漁陽鼙鼓動地來”隱晦的跟安史之亂劃上了等號。幸好李慢侯不是安祿山,沒有打破臨安,否則這幾年他們恐怕都在忙著維持,哪里能有如今的局面。
現在局面扭轉過來,壓制住了東藩,可一旦朝廷想滅掉東藩,西藩集團、江藩集團恐怕都會分崩離析。一旦他們不配合朝廷,而是在削藩的威脅下自保,朝廷的力量不但滅不掉東藩,甚至連壓制都做不到。
果然消息剛剛傳來,就有藩鎮為燕王鳴冤、求情。第一個就是勢力強大的林永。
林永一直是江藩頭領,這幾年江藩被朝廷分化瓦解,他的地位開始尷尬起來。林永也默認了朝廷這些動作,十分低調。低調歸低調,實力卻很強。
跟其他藩鎮比,他坐擁四州之地,而且經營的都很富庶,人口殷實,百業興旺。通州、泰州靠海沿江,舒州、蘄州不但沿江,而且靠近四川,承接四川貨物出海販賣。且這些州都有不錯的耕作條件,更多廣大,灌溉便利。
林永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而且還有制度,他采用的是典型的封建化藩鎮制度,沒有什么科舉制,所有官職,全都是各級軍官把持;上到林永這個鎮撫使,下到最基層的保甲,都是他的手下。復制的根本就是西軍邊塞的堡寨制度,同樣是軍政一體,土豪帶私兵。這種制度的好處是,可以低層面的養兵。劣勢是,控制力實際上不強,因為大兵頭帶小兵頭,利益分配不均,容易產生裂痕。
跟唐朝藩鎮其實是一樣的制度,唐朝之所以制約不住藩鎮,主要是唐朝沒錢。如果有錢,其實藩鎮就不是問題了。因為不需要廣開藩鎮,讓各級軍官通過掠奪土地,販賣私鹽來養兵,朝廷能用稅賦直接發軍餉即可。唐朝晚期,全國各地都是藩鎮,朝廷能控制的只有長安周邊的關中地區,就是因為財政崩潰,發不出軍餉,才讓各地藩鎮化自籌的。
宋朝始終不存在財政問題,因此西軍雖然已經存在了幾代人,卻并沒有形成藩鎮。現在的藩鎮割據,主要是政策造成的,是趙構初期沒錢,范宗尹提出的藩鎮化政策的遺留問題。
林永用土豪養私兵的方式,打造出了一大批西軍將門,就像唐朝的河朔藩鎮一樣,是大大小小的一堆軍閥。如果朝廷不動他們,沒準他們內部還會沖突不斷。朝廷一味試壓,反而使他們抱團。
林永集團現在還很強大,跟徐明、田氏兄弟比,不管是戰斗力還是兵力,都占優勢,甚至他一個人,占著四個一直沒有受到戰爭威脅的地盤,就比江藩其他人加起來都強,一旦全面動員,甚至能拉出二十萬鄉兵來。跟西軍吳階兄弟相比,雖然軍隊戰斗力不行,比拼動員能力也未必比得過,但他比吳階集團有錢多了。
因此可以說他就是除了東藩之后最強大的藩鎮。
之前一直很低調,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太強大,又沒強大到足以自保,這次東藩遭難,他第一個站出來,恐怕就是表明一個立場。也是認準了朝廷其實不會收拾東藩,還能賣東藩一個人情。從這方面看,林永手下確實有很厲害的人。
就算沒有林永求情,趙鼎派都要為李慢侯說話。要求絞殺李慢侯的官員以法律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