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人認為那些土地是他們的,想要回來而不能夠,時有沖突。還有漢人養的牛羊,吃了番人的莊稼的,番人的男孩,勾搭了漢人的女兒的。
大規模的種族仇殺沒有發生,村落之間的械斗相當常見。一旦械斗發生,而且短時間內沒有自行平息的時候,軍隊肯定會介入。人力多寶貴,漢人和番人死一個勞動力,李靖就少一個百姓。
只是平亂的軍隊,往往帶有傾向性,漢人軍官帶領的軍隊,可想而知會偏向誰。于是民族歧視的感覺,在番人村落中開始出現。
李靖現在統治的,就是這樣的社會,復雜、動態,但生機勃勃。
但大方向是好的,因為總體而言,番人的社會在拔苗助長一般快速前進,大多數問題,都是發展中帶來的問題,又會隨著發展程度上升而消失,可新的問題又會隨之出現。
這種直接的移民,比派去一百個官員教育更有用。這是得到歷史驗證的,羅馬帝國直接統治過的英格蘭,文化風氣跟北方的蘇格蘭更加文明;漢人直接統治過的越南,就比學習態度更好的日本更加漢化。這些都是直接統治,直接移民社會帶去完整文化形成的遺產,是被動教育和主動學習都很難達到的效果。
距離漢人村落更近的番人部落,率先改變自己。他們學習漢人,在他們保長組織下,修建水渠,引水灌溉。學習漢人制作咸魚,到集市上出售。學習漢人養牛羊,賣羊毛牛皮。用牛耕、馬耕,而不是用樹枝叉洞下種。
這種改變只會越來越快,而且不會逆轉。因為李靖現在一年可以安置上萬戶漢人移民,分散在一百個屯堡中,漢人跟番人的雜居會變得越來越雜,越來越密,最后融為一體。
改變是雙向的,漢人在變得像番人,民風開始彪悍起來,番人開始變得像漢人,開始出現階層分化,那些世襲的保長家族,漸漸區別于普通族人,成為基層豪強家族。等級觀念開始變得越來越依靠出身。
李靖聯想到了商鞅變法時期對秦國的記載,他猜測,當時帶有戎狄之風的親人,可能許多就是從西戎部落轉變成編戶民的。
李靖設想著,他每年安置上萬移民,加上人口繁育,如今掌控的二十多萬人,用不了十年,就會翻一倍,二十年后,他就有百萬之眾,基業就成了。
就在李靖暢想通過治理打造基業的時候,在他目光忽視的北方大湖區,一股新生的力量也在涌動不止,被從文蘭島上趕走的北歐勢力,并沒有離開這一帶,反而繼續深入,跟番人繼續進行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