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商人似乎從來都不是皇權的有力支持者。
所以李靖很疑惑“為了區區工商之利,而招惹豪族,似有不智!”
晏青嘆道“陛下誤會了。臣所言之肘腋之患,并非三柱國。乃是大漢之遠憂!”
李靖道“我大漢有何遠憂?”
晏青繼續嘆道“陛下真是遠離百姓久已。莫非陛下不知,如今新入編戶之民日少?”
李靖點點頭,他是一個勤政的皇帝,這幾年新增編戶數量越來越少,相關的文書他沒少看。
“這幾年宋燕大戰,中州百姓往來東洲不便,即便是來淘金的貧民也斷絕了?!?
李靖一直以為,這幾年新增編戶變少,主要是沒人來淘金了。沒人來淘金,則主要是因為戰爭導致的。戰爭如今結束,應該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畢竟天下誰人不愛金子!
晏青苦笑道“陛下難道沒看到都護城外大量百姓高價買燕商、宋商船票,為了一票,不惜重金的模樣?臣親自詢問過不下百人,都不愿意做大漢編戶。”
李靖皺起眉頭“為何?”
沒人愿意做他的子民,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官面上是他失德,實際上是他統治下的土地不值得百姓歸附,這是影響統治根基的大問題。
晏青道“編戶之民,雖有兩百畝土地。可不能買賣。中州百姓,多想落葉歸根,一入編戶,永為齊民?!?
李靖很矛盾,不將移民納入編戶,他無法控制老百姓,將移民納入編戶控制起來,后來者就不愿意移民,他很難權衡利弊。
問道“如果允許土地買賣,允許百姓自由出入,還能留得住人?”
這是當年李靖決定支持折彥文編戶齊民的初衷,他太討厭中原百姓的心態了,來東洲就是為了發財,一旦發了財就一定要走,都走了,誰給他當子民啊。
晏青笑道“去留可不是隨心所欲的事情。只要人留下來,就很難走。陛下有所不知,如今中州凋敝,流民遍地。如果此時吸引百姓,分給田土,中州百姓必趨之若鶩。我去九軍州體察,多有豪族詢問,能否招納中州本族入境?!?
李靖來了興致,他這些年,最痛苦的就是沒有人,只要能吸引人來的事情,他都很有興趣。為此他不惜得罪東洲豪族,哪怕三柱國他也敢去觸一觸虎須。但如果吸引的人口太少,就不劃算了,還不如依靠豪族來統治來的安穩。
“你有把握吸引多少移民?”
李靖問道。
晏青搖搖頭“這不是吸引多少人的問題,這是為陛下長遠計議的問題。大漢之民,苦水編戶有三百萬,九軍州有兩百萬,瑪雅國也有兩百萬,攏共不足八百萬。如今編戶齊民,外源中斷,八百萬子民,能稱大國乎?”
李靖可不想聽這些虛頭巴腦的道理,他從來只看結果。
冷笑道“三年,一百萬。我給你三年時間做宰相,你能給我引入一百萬子民,我讓你繼續做,如果不能,就送你回去?!?
什么遠慮近憂的,這些文人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李靖從來不吃這一套。能帶給他顯而易見結果的官員,他才看重,比如折彥文搞編戶,能讓他牢牢控制子民,他就支持。他才不管商人是不是會破產,百姓是不是不高興,豪族是不是會壯大。
晏青的道理被堵了回去,讓他的興致有些受打擊,在大宋朝堂上,大家就喜歡這么辯論。
不過他的神情一點都沒變,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此事易耳!”
晏青說道。
一年一百萬移民可能很難,但三年一百萬,根本不是難題。光是破產的宋國百姓,恐怕就足以填補這個數字。
“好。朕明日就下旨,你就是宰相了!”
大漢國如今沒有宰相,折彥文之前是都護府的幕僚,是宰相最佳人選,只是李靖不打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