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廣聞言面色微變,而后沉吟道“莫不是馬植?”
仇士良大笑“馬植只怕是還沒這個腦子,更何況自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來看,劉瑑與鄭顥、白敏中三人,必然有所關聯!”
“劉瑑、鄭顥二人資歷尚淺,在朝中影響甚微,倒是白敏中有些可疑,但白敏中與馬元贄平日少有往來,今日怎么會突然”
韋廣話未說完,便只聽仇士良打斷道“此人定然隱藏于暗處!”
說罷,仇士良略一沉思,而后突然說道“派人盯住劉瑑、鄭灝和白敏中三人,另外再查清楚近幾日他們與何人來往較為頻繁,除此之外,那個鄭從讜也尋個機會接觸一下,無緣無故地向咱家來表忠心,必有所求而且咱家有種不好的感覺!”
“哦?仇公何意?”
仇士良隨即緩緩說道“咱家隱隱覺得近來發生的一切,都出自一人之手!”
李宅。
“今日之事鬧得總覺得有些太過張揚了,若是被仇士良覺察到什么豈不是得不償失!”
鄭從讜一想起朝堂之上的那一幕,心中便有些懊悔,以往馬元贄與仇士良雖對立,但卻從未真正撕破臉皮,但經過今日這一鬧,便等于是當眾掀開馬元贄與仇士良的嫌隙。
馬元贄作為直接受益者倒還好,而仇士良無疑難以完成大閱這種操心勞力的差事,對其而言無異于暫時交出手中軍權。
而對于仇士良來說,這是自己的底線,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仇士良比馬元贄聰明,也更耐得住性子,若不將他逼得緊一些,我們又如何能抓住他的把柄呢?他若查便盡管去查,反正近來子兄與養正兄二人都不曾來過!”
說罷,李湞想了想又道“昨日王二郎回河北了!”
“王紹懿?”鄭從讜問,有些不明白李湞說這件事與仇士良有什么聯系。
突然,鄭從讜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變問道“你是擔心不會的,他沒這個膽子!”
李湞笑了笑,道“甘露之夜,那么多人都殺了,你以為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么?”
“可河北據此數百里,如何兼顧得了?”鄭從讜又問。
“距離不是問題,能不能趕過來也不是問題”
說著,李湞微微一笑,而后走至窗前負手而立,隔著輕薄的窗紙,窗外的一切清晰可辨。
沉默良久,李湞方才緩緩說道“我只是想讓他明白一件事在老子的身后,是整個河朔三鎮!縱然他手握十萬禁軍,也依然要掂量掂量夠不夠資格!”
“更何況,他只有一半!”
說罷,李湞輕輕將房門推開。
冷風灌入,將屋內的炭盆吹得更旺了些,隱隱有淡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如龍息吞吐,如火鳳涅槃。
猙獰,而張狂。
李湞昂首而立,青色的逍遙巾在腦后隨風拂動,仿若置身畫卷之中,
畫面很美,但卻讓鄭從讜竟不敢直視。
大明宮,溫室殿。
一名年約十四歲的少年正危坐一側,身著石青色常服,其上刺有金蟬紋飾,頭戴遠游三梁冠,腰系金色革帶,面白唇紅,眉眼間流露出些許頑劣之色,雙目更是不時望向門外。
少年便是鄆王李溫,也便是此后史書中的懿宗李漼。
不過此時的李漼還不曾更名,也只是一名比李湞小幾歲的孩子罷了。
見李溫心不在焉,李忱不由有些惱怒,瞪著眼睛叱道“你若不喜這些,那便出去!”
李溫聞言頓時大喜,正欲起身謝恩,卻正看見李忱那張鐵青的臉,隨即又重新坐了回去,躬身說道“阿耶息怒,兒臣知錯了!”
李忱隨即冷哼一聲,道“哼,“小小年紀不思進取,整日與那些優伶廝混一處,盡學得那些奢靡浮夸之物,空負了大好年華!”
見李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