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笑問。
李德裕點了點頭,“真明白了!”
李忱見狀又道:“朕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李德裕趕忙躬身垂首。
“只要朕愿意,這天下之事便沒有什么秘密可言,但有些事朕可以裝作不知道,有些事卻不能裝,話已至此,文饒公想必已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李德裕趕忙躬身回道:“老臣明白!”
李忱這才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此次河西之戰,文饒公怎么看?”
李德裕不假思索地答道:“自會昌二年吐蕃贊普朗達瑪被僧眾所殺之后,其子云丹、沃松二王便各自為政,而這尚恐熱表面支持沃松,不過是想卻借清除異己罷了,以吐蕃國法不呼本姓,王族稱‘論’,官宦稱‘尚’,尚恐熱雖自稱為‘論’,但卻并非王族,只此一點便可看出其極具野心!”
說罷,李忱指了指一旁的蒲團示意李德裕坐下說話,李德裕也不推辭直接跽坐而言:“同年,尚恐熱糾集黨項、溫末、吐谷渾與云丹麾下大相尚思羅大戰于渭州,并將其斬殺;后尚恐熱再度揮師二十萬攻鄯州,被鄯州節度使尚婢婢擊退,會昌三年,尚恐熱再攻鄯州,于大夏川又被尚婢婢所敗,此后二人數次交鋒,尚婢婢均大獲全勝!”
“這些朕都已知曉,文饒公到底想說什么?”李忱忍不住打斷道。
李德裕笑了笑,道:“老臣想說的是,尚恐熱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他的目光此時全在尚婢婢身上而無暇東顧,卻正是我大唐收復河湟失地的最佳時機!”
李忱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朕聽聞會昌五年時,你上奏設置備邊庫以充日后軍資,不知可夠幾年之用?”
李德裕想了想后緩緩說道:“老臣當年令戶部每年入庫錢帛十二萬匹,度支、鹽鐵使每年入庫十二萬匹,此外諸道進奉財貨皆劃入備邊庫收納,并由戶部度支郎中主管,若陛下沒有其他旨意的話,這兩年應有六十萬緡匹,若以四十萬大軍來算的話,當夠十個月軍資!”
“十個月?”李忱聞言大驚,即便早知軍資消耗巨大,但卻仍沒料到竟會恐怖如斯,千方百計攢了兩年的錢財卻只夠十個月的軍資。但同時也不由慶幸自己并沒有全盤推翻李德裕所制定的一切政策,否則只怕這十個月的軍資也難以湊齊。
李德裕點了點頭,道:“四十萬大軍開拔,僅是行軍途中每日便要消耗糧草三萬斛,一旦開戰,所耗更巨,至于兵器、甲具、戰馬折損還需另算,原本老臣打算至少五年之后再收河湟,但現在看來......”
“你是說朕貪功冒進?”李忱笑問。
李德裕連忙搖頭道:“若是這張義潮、張淮深二人沒有出現的話,確是如此,但現在么......實乃絕佳之機!”
李忱笑著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依你看,我大軍需多久可收復河湟?”
李德裕想了想,道:“那要看陛下欲用何人,又能賜予多大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