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然而面對王元逵殺機驟現的目光,李湞似渾然未覺,自顧端起茶盞細細品飲幾口后,竟還不忘連連點頭稱贊。
王元逵始終一言不發,只一動未動地盯著李湞,任由其展露著并不算多完美的表演才能。
半晌之后,王元逵臉上兇光漸漸散去,而后竟是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湞反倒是如看白癡般地盯著王元逵,而后又一臉不解地看了看王元逵身后的紹鼎、紹懿兄弟二人,執著地繼續自己有些拙劣的表演。
“阿耶......莫不是瘋了吧!”
王紹懿一臉擔憂地低聲對王紹鼎說道。
王紹鼎搖了搖頭,“不像,不像真瘋,我看阿耶八成是裝瘋!”
“佑王!”
正在此時,卻只聽王元逵的笑聲戛然而止,同時口中輕喚一聲。
李湞聞言忙頷首微笑,回道:“使君!”
“敢問佑王欲借我多少兵馬?”王元逵竟是毫不避諱地問道。
“借兵?”李湞故作詫異道:“我何時說要借兵了?”
聞言之后,王元逵卻是被李湞說得一頭霧水,心中無名火再度點燃。
李湞見狀沖王紹鼎兄弟二人咧嘴一笑,問道:“紹鼎、紹懿,我方才的確未說借兵之事吧!”
兄弟二人忙不迭點頭,齊聲道:“確是未說起過,是阿耶誤會了!”
王元逵隨即狠狠剜了兄弟二人一眼,而后沖李湞一叉手,說道:“佑王西征勞苦,身為一鎮節度,王某理應為國效力,倘佑王有何難處,盡可告知,王元逵定當盡心竭力為國分憂!”
聞言之后,李湞連連擺手笑道:“使君多慮了,我今日來此絕無他意,只是來看看紹鼎、紹懿......和一名故人的!”
李湞還未說完,王元逵當即打斷道:“我成德一鎮愿為佑王西征供甲五百具,戰馬五百匹,佑王莫要推辭了!”
李湞卻是連連擺手道:“使君這份大禮可教湞如何受得?”
“此為國事,佑王莫要推辭!”王元逵不由分說道。
“國事?”李湞猶豫再三,仍是舉棋不定。
“必定是國事,陛下雖是仁厚,不忍強征我成德百姓徭賦,但身為大唐臣子,又怎能忍心不為陛下分憂解難呢?每想及此處,本使心中如......”
眼見王元逵的表演愈陷愈深,李湞當即點頭應道:“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待他日收復河西,這表功冊上使君定為首功!”
聞言之后,王元逵這才面露微笑,旋即又道:“只是紹鼎年幼,才疏學淺,舉止莽撞無禮,言語唐突少德,恐貽誤軍機大事,若非如此,此番定然讓紹鼎隨行,如能習得佑王百之一二,也能為我王氏宗族光耀門楣了!”
李湞聞言看了看王元逵身后的紹鼎、紹懿,又看看了王元逵,略一思索之后,輕嘆一聲,道:“既然如此,這兵部兵部職方郎中的人選還需再議議啊!”
王元逵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卻是并不甘心,口中又問:“佑王西征糧草可還夠用?”
李湞笑道:“夠了夠了!戶部那些人雖狂妄,但大軍所需糧草還是不敢克扣的,半個月前陛下已著戶部將糧草先運去了隴右,又在劍南諸道征了些,想來應夠大軍三個月所需!”
“哦!”王元逵竟顯得有些失望,正欲再問,卻聽一旁的王紹懿開口道:“方才佑王說此行尚要探望一位故人,不知此人是......”
聞言之后,王元逵頓時幡然醒悟,這才想起剛剛李湞說起過,此行只是為了看看紹鼎、紹懿和一位故人,只因自己心緒被李湞搞得有些煩亂,竟把這后半句話忽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