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青色袖子里,取出厚厚一沓畫紙,攤開在弱水面前的石桌上。
刺骨的寒風嘩嘩翻卷著那些畫紙,每一張紙上,都是那風姿綽約,傾國傾城的容云疏。
有人因為思念自己,為自己畫了一張又一張畫像,每一張都神態各異,但每一張栩栩如生。這本應該是一件讓人驚喜而又感動的事情。
可弱水看著那一沓畫的全是自己的畫紙,臉色卻霎時難看了起來。
“你畫的是容云疏,是那個愛你的容云疏。可是就在你欺騙她,利用她的時候,她的心早已經死了。”
“等你發現你愛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你做的這些,不過是你自欺欺人。”
“你以為能感動我,其實不過是你自己感動了你自己罷了!”
弱水的淡漠的語氣漸漸加重,說著還俯下身子,從雪地里撿起剛才被她丟在雪堆踐踏的那一對玉佩。將它們重重壓在那一沓被寒風飛速翻閱的畫紙上。
再次聽到慕行雨說愛她,恍若隔世。弱水的心里突然已經沒有了波瀾,甚至于連一點點漣漪也掀不起。
她曾經深愛他,愿意為他甘之如飴拋下一切,卻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真心錯付,一腔深情換來的是一不過他演技精致的一場戲。
她愛也愛了,怨也怨了,恨也恨了,好不容易掙脫了那場被深愛之人辜負的噩夢,好不容易再次打開心結接納了他人。
現在卻又來告訴她,他本是陪她演一出深情戲,卻不料戲盡后他才知道自己早已放不下,舍不了,假戲真做。
荒不荒謬,可不可笑。
這一場戲,容云疏遍體鱗傷地退場,如今慕行雨卻又自以為是的,想拉著弱水繼續他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也辨不清的究竟是真情還是僅僅是出于不甘的戲。
須臾之間,弱水的愁云慘霧的天地突然朗闊了,她真的愛過他,也真的恨過他,但不管此時他對自己是愛是恨,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她和他恩怨糾葛,其實在三年前的那一日,在落骨崖前決裂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她恨了他三年,也折磨了自己三年,解開了事關天璣國寶藏布陣圖的那個誤會,卻永遠也改變不了他從一開始就欺騙她,利用她的事實。
就算沒有布陣圖那個陰謀,就算他帶她離開后在往后的日子里假戲真做,真的愛上她。可那又如何,他們的結局依舊不會變。
她容云疏依舊不會原諒那個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為了救自己未婚妻的男人。
弱水終于釋然了,她和慕行雨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從三年前就應該徹底結束。結束所有的愛恨,而后,再無瓜葛。
愛太深沉,恨太沉重,愛或恨,都如覆水,難收。只有徹底地放下,不再糾纏,才有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