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為之蒙羞。
事發后,曲婉華對她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十分忌諱,又見自己的女兒婷宜健康可愛,便又妒又恨,幾次三番欲陷害、抹黑于她。
而自己可以看在往昔的姐妹情分上,不與她計較,卻不忍讓婷宜公主被人誤會有個心如蛇蝎的生母……
“聽太醫說,孕中服用竹鼠湯,因母體體質不同,對孩子的影響各異。薛才人腹中之子,現下也并無異象,日后如何,太醫不敢下定論。只是,似乎皇帝已有了決定,這孩子,怕是不能留了……”
撲朔搖曳的燭光下,秀姀的眸子里,浮動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哀色。
她神色抑抑,不知是在嘆息曲婉華和伽藍公主的命運多舛,還是同情薛才人失了孩子。
蘇媺暗暗思忖著,曼聲道“記得中秋那晚,我們在驚云閣也看到曲衛二人爭吵,曲婉華一直等待時機報仇,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她一忍數年,可見不是心性軟弱的人。怎么今日就因為嗅到了竹鼠湯的味道,便受了刺激、突然發作出來?”
秀姀嘆了口氣“有件事小姐不知道,聽聞伽藍公主臉上有塊黑斑,這斑原是打娘胎里帶來的,孩子剛出生時,也不甚明顯,只是隨著年歲漸長,那斑也越來越大,太醫們卻束手無策。到底是當娘的,日日看著,焉能不痛?”
主仆幾人正說到此處,棹蘭齋的門“吱呀”一聲輕響,檀墨端著一盞龍眼粳米甜羹走了進來。
“小姐,奴婢聽小膳房的人悄悄議論,薛才人宮里掌管膳食湯藥的主事宮女,趁人不備,忽然一頭撞死了。”
秀姀冷笑一聲“好個‘趁人不備’!難道,翮貴妃手下的宮正、司正、典正都是白拿月俸的擺設不成?”
釋香訝然地看著她“姑姑的意思是,今日之事與翮貴妃有關?”
“哼,六宮之中,有誰能控制衛良則為她賣命?有誰能買通薛才人身邊的人,將竹鼠湯的事安排得天衣無縫?又有誰能讓太醫三緘其口,或是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以至于皇帝生怕再得一個生有天疾的孩子,寧可狠心落了薛才人腹中的胎兒?”
耳邊聽著秀姀忿然冷冽的話語,蘇媺心中也清楚,鳴禽軒之事確有諸多蹊蹺。
那曲婉華許久不出凈瑕館,今日的冬至節宴和金鉦閣聽戲,她也稱病未曾列席,那么,是誰引了她去鳴禽軒的?
這恐怕不是一句“心血來潮,欲往園中觀賞雪景,偶然進了鳴禽軒”,便能解釋過去的。
而薛才人不過聽了二人的爭執,還未曾請皇帝和太醫做出論斷,為何她竟深信曲婉華所言,以致在鳴禽軒便昏了過去?
再者,衛良則在皇帝面前哭訴時,曾說“不忍婷宜公主被人誤會有個心如蛇蝎的生母”。
稚女無辜,她以此博取景元帝的惻隱之心,可謂擊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但衛良則不是個謹慎細心的性子,時常分不清輕重緩急,這句話,倒更像旁人教她說的。
諸般巧合背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森森宮禁中,肆意又陰詭地,撥弄著眾人的命運。
無論真相如何,既然事關皇嗣,便已不是單純的嬪妃私怨,端看景元帝如何決斷了。
蘇媺拿起繪了淺黃庭菊的小瓷匙,舀了一勺龍眼粳米甜羹,漫不經心地送入口中。
不知檀墨是否放多了荊蜜,明明是往日吃慣的口味,今日,竟覺得舌尖有一絲蓮心般的微苦。
她看向一旁的檀墨,忽然問道“皇帝現在何處?薛才人的主事宮女撞墻自盡,他是否下令降罪于宮正司,或是嚴令他們繼續追查?”
檀墨搖搖頭,嘆息道“薛才人的孩子保不住了,皇帝想必心中不虞,下午散了戲,一直沒出過晉德宮,奴婢也不曾聽聞他降罪于宮正司。至于,是否命人繼續追查,小姐也知道,那余下的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宮人,再想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