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樓,沉默地眺望著您的客舍——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女子懷春的嬌羞,但從您搬進馮家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留心著您的一舉一動。
那時我心中驚嘆極了。
因為當時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您究竟是用了什么辦法,竟讓馮嫣在只見了您一面的情況下,就對您這樣在意起來。
先前我還為您長久的蟄伏感到焦急……我實在是多慮了。
你們的第二次見面,是在馮嫣的小院。
馮老夫人、馮伯、李氏是和您一起來的,我有些猝不及防地和您打了個照面,您走在所有人的最后面,在他們都進屋的時候,您停下了腳步,沉默地環視了一圈這院落。
您……沒有發現我。
盡管您的目光,曾短暫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第一次感到哀愁的重量,但又莫名地松了口氣。
我不知道當時您在看什么,但我想,既然您沒有發現我,那我……就是可以繼續待在這里的吧。
我透過馮嫣的窗,靜靜地聽著你們在談論著婚期。
卦師給到的吉時有兩個,一是夏至當日的寅時,二是次日的酉時。
李氏笑了那「夏至寅時」的時辰很久——婚事,婚事,就要在黃昏的時辰辦喜事么,哪有人家會選在天不亮的時候去娶親呢?
于是眾人把日子定在了夏至第二天的酉時。
有喜婆來向您和馮嫣介紹當日的流程,因為馮家的長輩們都特別地喜歡您,所以額外抬升了這場喜事的規格。
您會穿著婚袍,騎著白馬,與喜轎一同繞城而行。
喜婆又說了很多——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們的嫁娶是這么麻煩的事情。
但您一條條、一件件,全都記了下來。
在婚期臨近的那幾個月,您開始在客舍中撫琴,馮嫣在聽,我也在聽——我原先竟不知道,大人您也有如此了得的琴藝。
然而馮嫣往往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起初我還不知道為什么,后來才知道,原來您彈的曲子中有幾處錯漏。
馮嫣聽得難受,就去敲您的門,親自糾正。
于是小院的琴聲又再次奏響,我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
有時候我會有些氣餒,倘若我在與人結交這件事上有您一半的天賦,或許今日我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馮嫣的院子中,以她友人的身份,聽你二人撫琴了吧。
日子眨眼來到夏至的第二天,我早早溜去了你們的喜轎必經的街道上。
我給自己挑了個好位置,等待你們從街道上打馬而過。
然而,事情終究不像我以為得那么順利。
那天……是我第一次遇見殉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