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馬車上,小七也撐著臉看著窗外。
“想什么呢?”五郎問道。
小七收回目光,小聲笑道,“我本來還以為爹帶我們連夜跑出來,會有什么后招呢,沒想到就是到別院來住幾天,最后還是說被捉就被捉了?!?
“能來別院住幾天你就知足吧。你是不知道那幫書生在咱們家門外鬧得多兇,沒日沒夜地喊,吵得人耳朵疼?!?
“五哥這幾天見過阿姐了嗎?”
馮易殊搖了搖頭,“魏府外面的桃花衛太多了,不太好繞?!?
小七一怔,“那阿姐先前報平安的信是怎么送出來的?”
“魏行貞自己有辦法吧。”馮易殊小聲道。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小七又看向五郎,“明天,等他們對峙的時候,我們能去至玄門外看看嗎?”
“我上哪兒知道去,”馮易殊打了個呵欠,他閉著眼睛靠在身后的軟座上。“到時候,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小七攏了攏腳,也跟著打了個呵欠,“好想早點回家里啊,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的關系,老覺得睡不踏實。”
“久了就習慣了,”馮易殊低聲嘟囔,“我這幾天還連著做了幾天的美夢……”
“是嗎,那還挺巧的,”小七低聲應和,“我這幾天做的夢也都是好的?!?
她看著窗外,稍稍皺緊了眉。
但就是……
感覺哪里不踏實。
深夜,北風驟緊,杜嘲風戴月而歸,未曾想馮嫣的小樓仍亮著燈,于是他摘了斗笠,敲了敲院門。
未曾想前來開門的人竟是紀然。
兩人一道穿過前庭,杜嘲風著實奇怪,“這么晚了,你們怎么都還沒睡啊?!?
“大家還在商量明天的安排?!奔o然道,“再就是,你今晚出門后不久,魏行貞也出去了一趟?!?
杜嘲風看了過來,“他去哪里了?”
“文淵閣?!奔o然答道,“雖然翻不到馮稚巖的名字……但確實找到了關于三希堂的記載?!?
兩人走到小樓的門前,杜嘲風推門而入,屋內一片暖融熱氣撲面而來。
魏行貞和馮嫣在屋中靠坐在一處,聽見他的聲音,兩人同時抬頭看了過來。
“天師回來了啊,和殷大人談得如何?”馮嫣輕聲道,“他答應幫你了嗎?”
杜嘲風將斗笠放在一旁的桌上,兩手撐著膝蓋坐了下來。
“他跟我提了個條件……”
馮嫣幾人都抬眸望向他。
“……要我明日去至玄門外自投羅網?!倍懦帮L輕聲道。
“不可!”紀然立刻皺起眉頭,“這不就是直接去送命——”
紀然話未說完,馮嫣向著他伸手,示意他暫時先不要著急。
“殷大人說理由了嗎?”馮嫣問道。
“嘖……說是要看我決心?!倍懦帮L捶腰扭肩,給自己松了松筋骨,“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想發信的是我,但到時候陛下追究起來,他一樣逃不掉。
“上一次以烽火臺報信至少還有個秉承先師遺志的理由,陛下到現在也沒有要追究他的家人的意思,這次要是再如法炮制,說不定一招不慎,太師府也要被牽連。
“再者我在他眼里算有前科的狂徒,”杜嘲風兩手一攤,“除非我能自證此舉并無私心,否則我休想讓他為我冒險?!?
“那這件事本身是可能的嗎?”馮嫣追問道,“他現在已經被陛下削去了官職——”
“可能。”杜嘲風答道,“只要拿到司天臺主事的印信,他就可以啟用烽火臺,印信現在應該是在陛下手上?!?
“……真是難辦?!瘪T嫣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