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不動刀了,風聲緊了不敢了,后悔了不想再殺人了,想殺的人已經殺了不必再殺人了。
但是從修行的角度,這哪一種情況都不是放下屠刀。
人們很熟悉一種佛門典故,比如某位殺業累累的大軍閥、名滿江湖的大俠客,某日突然厭倦了皇圖霸業、江湖爭殺,決定皈依佛門……
這樣的故事還可以加點老料,大俠是因為某位老和尚一言點醒,幡然而悟,從此世上少一屠夫,青燈下多一僧徒。
那么問題來了,這里不評價屠夫,只評價老和尚的行為,他是善行還是惡行?
聲聞智慧與每個人的認知有關,所以聽在華真行的耳中,丁老師是舉了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居然是非索港大頭幫的金大頭。
假如在新聯盟沒有出現之前,金大頭來到東國旅游,恰好走進了蕪城的九林禪院,遇到了三個老和尚,被其點化,痛悟前非。
于是金大頭就在九林禪院出家為僧,光頭都是現成的不用剃,或者就在當地找了份正經工作,比如送快遞兼職念佛做義工,總之再也不回大頭幫去當頭了……
第二個例子,是東國的一個連環殺人犯,跑到了九林禪院,找到了三個老和尚,坦承身份與罪行,表示愿意悔過自新,希望能在寺中藏身,然后就被老和尚們收留了。
這兩個例子有什么區別?區別不僅在于秩序是否存在、程序正義能否實現?在修士眼中更重要的,是老和尚這么做的原因以及由此導致的結果。
首先看第一個例子。
當年的非索港處于秩序崩潰狀態,有無數個金大頭公然存在。金大頭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逃避懲罰,無論老和尚勸不勸他,幾里國和東國官方都不會抓他。
九林禪院的老和尚改變不了幾里國的現狀,非索港的街區也不歸他們管,他們只是勸金大頭改過自新,至少不要再為非作歹。
上面提到的大軍閥、大俠客之類的故事,基本也屬于這種情況。懲罰他們的秩序是不存在的,否則該進監獄就進監獄,寺廟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對三個老和尚而言,這是力所能及的善行。
至于第二個例子,老和尚的目的就是幫助逃犯躲避懲罰,其行為就是窩藏逃犯,這是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惡行!
三個老和尚當然應該被派出所一起帶走,而這座故意窩藏逃犯的寺廟,假如不封掉都是警方失職!
若說懺悔,監獄里更適合贖罪,若說向佛,地獄里更需要念經。至于說拯救,這才是拯救,既是對屠夫的拯救,更是對無辜世人的拯救。
有杠精可能又要問了,假如這個逃犯當初犯罪是迫不得已,又或者是被冤枉的呢?這種情況不在此題之中。
聽到這里華真行也有點犯迷糊,丁老師說來說去,為啥總要給蕪城九林禪院的幾個老和尚出題目呢,難道就是欺負人家今天沒到場嗎?
其實白少流這一問,代了表很多人將形而上的頓悟,曲解為形而下的詭辯,將所放應下的妄念、惡意、我執,都曲解為現實的犯罪行為。
其實“放下屠刀”這個動作的本身,就包含了坦然面對罪責的行為。華真行聽明白了,但還有些詫異,他奇怪的是,這么淺顯的道理,為何還要在這種場合問論?
問論進行到這里,基本很順暢,就是白少流和丁老師在依次問答,在場每人的聲聞內容各有差異,但誰都沒有插話。
這時卻突然有人開口道:“梅盟主,各位道友,我有言。”
循聲望去,說話的是真華門執事周榮,一位形容干練的女修。在這次昆侖盟調查中,她也負責各路信息的分析匯總,這應該跟她的職業有關,在世俗間就一名律師。
梅野石:“周道友請講。”
周榮:“梅盟主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