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法師所講不無道理,實不相瞞,梁某也為修行之人,怎奈此前一直在海外仙山閉關,錯過報答鄉里大好機會。”
此言一出,空行等人身子不由一震,風疏竹亦皺了皺眉,但未做任何言語,靜靜等候下文。
倒是水云湫,盈盈一笑,道“梁公子一表人才,不必惋惜,來日方長嘛,他日定當再有機會一展拳腳。”
梁縱滿懷自信一笑,接著道“既然如此,不如這樣,梁某愿代家父做主,將此黃白之物捐獻鄉里,用于重建女神廟、仙人祠。”話音一落,周圍響起一片贊嘆之聲。
見眾人無反對意見,梁氏族長一拱手,道“如此說來,老朽以族長身份,在此萬分感謝梁侍郎父子了。” 說到此處眾人聽得明白,這梁縱的父親乃官至侍郎,原為朝廷正三品大員,此地實為大人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之處所。
梁縱哈哈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族長言重了,臨行前家父還掛念您老身體。”
梁氏族長一捋胡須,滿意地笑道“老朽身體硬朗得很,但不知梁侍郎何時歸來啊。”
梁縱道“因此前不明實情,家父等人待晚輩報得平安后,還需些時日歸來。”
梁氏族長聞言,微微點點頭,道“如此說來,眾恩人就繼續住在梁侍郎府中吧,可否?”
梁縱笑道“眾恩人不棄府上簡陋,梁某求之不得啊。”
待眾人紛紛客套幾句后,梁縱又道“之前皆因魔道妖人騷擾,家丁婢女四處逃難,招呼不周,梁某還望眾恩人海涵。現今螺田重歸平靜,梁某欲從今夜開始,連辦七日水霧大戲,以示慶祝,也歡迎眾鄉里來梁府捧場。”接著命家仆婢女準備晚宴,灑掃戲臺。
原來這梁府有水霧戲臺一座,純杉木打造,兩側飛檐,狀如官帽,中央一雕花藻井,形成音響環繞,因而擴音效果頗佳,前方又有一水池,實為天然涌泉,受高音振動可噴出水霧,因而又喚作水霧戲臺,而在戲臺對面,有賞戲花廳一座,重檐歇山頂,雙層樓閣,樓下為大廳可容納百人,樓上為雅座,以往每逢重大節日,梁府都要連辦數日戲場,已盡反哺家鄉之情。
眾人又寒暄一陣,便由家丁引路,來到花廳,空覺寺眾弟子及梁氏鄉里坐樓下,其余人等隨梁縱上了二樓。
此時華燈初上,暮色猶如一張青色的巨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著整個梁府,隨著一陣急促的鑼鼓聲后,水池里的涌泉噴了三次水霧,大戲開唱,花廳中樓上樓下,眾人邊用膳邊賞戲。
原來演的是“伏魔傳”,是以兩百年前仙魔大戰,消滅魔宗影惑為故事背景編排而成,戲中不乏空覺寺、歸云觀、水月宮等真實人物角色,因而座中各派后代頗為自豪。然而戲里的正道人士,每每出場俱是神功蓋世,縱橫披靡所向無敵;魔道人物,卻個個酒囊飯袋,智商低下滑稽可笑。
皺著眉頭看了一會,風疏竹環顧四周,只見空行、水云湫等人看得津津有味,梁縱也手握紙扇,笑吟吟地邊搖邊看,在不時的叫好聲中,風疏竹悄悄走下樓去。
在花廳外圍,看到楚晴與幾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圍著小胖熊袋袋在玩耍,貌似那些孩子對這奇怪動物倍感神奇,而小胖熊袋袋蹲坐中央,不停地往嘴里塞著孩子們遞過來的食物,肚皮已被撐得圓滾滾的,見孩子們玩得開心,風疏竹便未打擾,而是信步走向書房小院。
遠離了喧鬧,仿若從一場疾風驟雨中逃出來,風疏竹輕舒一口氣,倍感輕松,這時夜色已深,仰望蒼穹,繁星滿天,一輪玉盤掛在天邊,夜風習習,送來絲絲冰涼。
小徑旁,纖細的翠竹在夜風中輕顫,發出“沙沙”聲響,有晶瑩露珠,附在竹枝上,玲瓏剔透,風疏竹立住腳步,不覺竟是疑疑看得呆了。
隱隱幽香,帶著一絲冰冷,暗暗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