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酒樓是一座兩層小樓。比不上臨安城中的大牌酒樓的排場和繁華,看起來頗不起眼。像這樣的酒樓規模,或許在臨安城中不下百家之多。
不過,細想一想,卻會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開酒樓是做生意的,是要賺錢的,自然開在城里的街市上的顯眼之處才合乎邏輯。很少有人會把酒家開在城外,而且隱藏在一片山坡的林木之中,似乎生恐被人知道一般。有腦子的人只需想一想便會明白這里邊有些什么東西不太對。
是的,張家酒樓靠的不是普通散客的生意,它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讓一些不喜歡曝光的客人在此安安靜靜的宴飲聚會,會面談事。某種程度上,類似于后世的私人會所一般。這樣的酒樓隱藏在不熱鬧的所在,但卻并不需要擔心他們的生意。百萬人口的臨安城,朝廷內外,官員之間,官商之間,商人和商人之間,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合作的和尋仇的,種種交易多如牛毛,見不得光的也比比皆是。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沒有客人上門。像張家酒樓所處的位置,既在城外又在隱秘處,更是最為適宜的隱秘會面之所。
方子安在酒樓門口的樹上將馬兒栓好,緩步走近門口。一名身著長衫的中年人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
“這位客官,敢問貴姓,可曾預定酒席?”
方子安道:“未曾,我姓方,我是來赴宴的。請客的叫夏良棟,不知可來了。”
“啊,原來是夏大人請的客人,失禮失禮。方公子快請進,夏大人已經安排妥當了,就在二樓。”那中年人連忙拱手道。
方子安點點頭舉步入內,走了兩步轉頭問道:“夏大人來了么?二樓都有些什么客人?”
“哦,夏大人還沒到呢,他人也沒到。不過他已經派人來吩咐了,來了客人直接領上二樓。方公子是第一位到的客人。樓上房間里還沒有人。”中年人忙道。
方子安點點頭,舉步上了樓梯來到二樓上。二樓一共只有兩個房間,一間黑燈瞎火,一間燈火通明。方子安自然進了點著燈的一間。房間的擺設倒也精致,花鳥屏風擺在房間周圍,中間是一張紅木大桌,光可鑒人。幾張精致的紅木靠背椅子擺在周圍。桌上擺著兩只燭臺,每一支上面都插著三根明晃晃的蠟燭,照的屋子里一片光亮。
方子安圍著桌子轉了一圈,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酒樓伙計送上茶水來,茶水碧綠清澈,香氣撲鼻。方子安聞了聞,卻并沒有喝。只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窗外。
夕陽已經落山,窗外的樹木已經黑魆魆的一片。夜風吹過,樹葉沙沙,宛如潮水翻涌之聲。林濤之中,傳來山鳥的鳴叫,似乎還有不知名的野獸遠遠傳來的吼叫。整個酒樓四周仿佛給人感覺處在一片荒野之中,周圍野獸環伺一般。方子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打盹,兩只耳朵卻緩緩翕動,聽著周圍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了動靜。方子安睜開眼站起身來想從窗口往樓下看,但樓外黑魆魆的什么也沒看見,只聽見腳步和說話聲傳來,緊接著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方大人,沒想到你都來了,怎么來的這么早。說好了初更時分的,你卻都來了。可真是急性子,哈哈哈。”夏良棟帶著哈哈的大笑聲從房門口走了進來,他穿著官服,腰間懸著兵刃,全副武裝的樣子。
方子安笑道:“上官相請,豈敢怠慢。自然是要提前來了。難不成要上官等我么?”
夏良棟哈哈大笑,點頭道:“說的也是,方大人還是會做人。”
說罷,夏良棟一屁股坐下,伸手抓起茶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一口喝了下去。方子安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喝了一小口。
“夏大人,鄭大人沒跟你一起來么?”方子安問道。
“哦哦,鄭大人說他臨時有些是耽擱了,恐怕要遲